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動作輕柔得彷彿她是什麼易碎物品一樣。
錡齊坐直身子,輕輕地喘息一下,看著他。「我們真的有代溝。」她認真的說著,很肯定地望著他。
宗撼坐在她的身邊,姿勢突然緊張起來,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準備奪門而逃似的。「什麼意思?」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痛得她齜牙咧嘴的呻吟。
他手足無措的看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錡齊終於敢正視他的眼睛了,她握住他一直放在床上的手,猶豫地思考著。
該如何說?該說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矜持起來,蒼白的臉上驀然飛起兩朵紅雲——「好奇怪……」她渾身不自在的咕噥著。
「錡齊?」宗撼的眼底悄悄的燃起了希望之火,反握住她的手。「你到底要說什麼?」
她羞澀又無奈的看著他。「一定要說嗎?」
「我希望你說。」
「我不是討厭你。」她選擇了最容易開口的先說。
「然後呢?」
錡齊的臉紅得幾乎讓她懷疑自己是否生病了?她尷尬地側過身子。「沒有然後了。」
宗撼放心的笑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原來是那麼的可笑,竟像個初談戀愛的傻小子一樣患得患失。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像個傻瓜一樣?」她惱羞成怒的嚷了起來。
「當然可以。」他坐到她的身邊,凝視著她嬌美的容顏。輕輕吻著她受傷的額頭,正一正色說:「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錡齊羞澀的低喃。
「絕對不可以再做那麼危險的事了!我真的不能想像,如果當時你沒有握住那根繩子的話——」他心有餘悸的抱緊她。「你真的嚇死我了!」
她偎在他的懷裡,有種心滿意足的感動;知道有他這樣的人為自己擔心,人生似乎不再那樣苦澀艱難了。
如果他們可以早些認識——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如果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那麼她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會比較快樂些?
水平覺得自己一輩子的淚似乎都流乾了!她叫了又叫、吵了又吵,就是沒人肯理她。
她既委屈又難受。現在錡齊和國恩到底怎麼樣了?宗撼和賀東會不會誤會他們?錡齊的傷重不重?流了那麼多的血一定很嚴重的!
她又氣又急的將房裡所有可以砸的東西全一咕腦兒的往牆上砸,發出的聲響幾乎可以吵醒全世界,偏偏她的家人像是全都聾了一樣,居然沒人肯來問一聲。
「放我出去!」她氣急敗壞的大吼:「快點開門!要不然我要自殺了!」
還是沒人理她。
「太過分了!什麼家嘛!我根死你們了!」她大叫。終於聲嘶力竭地跌坐在地上,淚水又落了下來。她起身打開冰箱,卻發現裡面一無所有。他們真的打算讓她餓死在裡面!
「我要出去——」她傷心地哭了起來。「我不要待要這裡——錡齊——國恩——」
她轉身著著自己上次逃出去的那扇窗戶,這次他們學聰明了,用鐵欄將窗戶圍了起來,如果她打算拆掉那些欄杆逃出去,那她大概等到一九九七都還關在這裡!
國恩答應她一定會來找她的,可是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說不定錡齊傷得很重,國恩一定忙得沒時間想起她。
還有錡軒,他會不會在這段時間裡交了別的女朋友?
說不定他早就有女朋友了!她無限悲傷的想著,怎麼也忍不住淚水,她的初戀——
她真的恨死了這個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
這根本是個冷血的牢籠!她甚至不記得她到底是從什麼時間開始,對這個地方如此深痛惡絕的。是從她的母親開始將打牌當成每天的「主食」開始的?還是從她的父親有了別的女人開始的?還是在她只有做錯事的時候,才能見到他們的時候開始的?
呵!早記不清楚了,因為那些幾乎是從她一出生就存在的事實。
他們現在簡直把她當成囚犯一樣的對待,她終於稍稍能夠明白錡齊的心情了。
這的確不是人能過的日子!
「真的有這麼惡劣嗎?」老將懷疑地打量著他們。在他們的口中陸明昌簡直成了十惡不赦的重刑犯了,活像他下十幾十次地獄都不夠似的。「他沒那麼糟糕吧?這會不會是你們這些傢伙的報復手段之一?」
「什麼!」國恩不服氣的叫了起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懷疑啊?如果不是那傢伙耍詐,錡齊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啊!」錡齊象只小應聲蟲一樣附和著,不時睜著她那雙無辜而又「純潔無暇」的雙眼望著他。
「那為什麼我老是有一種上當的感覺?」老將仍半信半疑的咕噥著,視線落在宗撼和賀東的身上,「你們說。這兩個小鬼詭計多端,我上太多次當了!你們該不會也和她們聯合起來騙我吧?」
宗撼和賀東對看一眼,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得罪她們兩個,又不至於讓自己良心不安?
「怎麼?說不出來啊?」老將得意地看看錡齊和國恩,「我就知道又是你們兩個的詭計——」
「不是的!」宗撼連忙開口:「因為——因為陸明昌畢竟是出錢僱用我們的人,這件事我們沒有立場多說什麼……我是職業道德。」
國恩這下抓到機會了,十分開心的提醒他:「喔,忘了告訴你,賀東已經替你辭掉那個案子了。」她笑瞇瞇的,「陸明昌說要告你耶!」
宗撼瞪了他的摯友一眼:「謝謝你啊!」
賀東滿臉尷尬的乾笑著,「我本來打算自己告訴你的——」
「到底怎麼樣?」老將沒耐心的叫著;「有沒有那回事?」
宗撼看了錡齊一眼,她正一臉期待的注視著他。他哀歎一聲,反正是在劫難逃了,索性拖個人下水算了。「是有這麼回事,他打算抓錡齊向新聞界公佈,不過他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在他的感覺裡錡齊只不過是個小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