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就這麼目送著兩人離去,久久回不過神來。
原本她還以為自己過去浪費了三年的情感已經夠扯了,才想著要改變一下自己,哪知她的情感教練也不是什麼好榜樣,信萍處理情感即便面對薄倖男用著「刀子口」講話,卻是以「豆腐心」在處理狀況。
不過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至少信萍還懂得享受人生,而她自己呢?在一起三年的男友早就已經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她還傻傻的作著存錢成家購屋的傻夢。
拿起酒杯,幼宜似乎有點瞭解為什麼有些人心煩時會想喝酒了。
「再給我一瓶。」
看來一瓶啤酒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幼宜從來也沒想過要測試自己的酒量,不過看來她似乎還有點能耐可以再多暍一瓶。
「這裡的氣氛很好。」幼宜一邊喝著酒,一邊像是在為自己喝酒的原因做解釋,但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解釋那麼多。「大概這就是酒吧的感覺吧?」
也許她以前沒有進出過這種場合,不過她終於能明白為什麼每一回「艾莉的異想世界」的結尾,大家總會在酒吧裡放鬆心情……對於她自己,也許酒吧並不能讓她放鬆心情,但終究仍具有轉移作用。
至少她不再是一下了班就待在家裡,為了節省花費盡量下與朋友應酬,而文德也許是喜歡這種感覺吧?她以前竟然都不知道還有這種地方可以來,也許以後她可以多方嘗試。
「你習慣一邊喝酒一邊自言自語嗎?」身邊的男人開了口。
「啊?」幼宜挪開盯著酒杯的目光,望著他,對他說的話感到有些不解。
「沒關係,你喝吧!」墨非舉起酒杯輕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他開始覺得她滿有趣的,她不像是這裡的常客,也不像是個酗酒的女子,而她眼裡那種新奇,又帶點哀傷,還摻了一些些堅強的眼神,融合起來非常有趣,尤其她是個漂亮的女子,卻有著顯而易見的習慣性拘謹,看著她放鬆的模樣……非常有趣。
而墨非正好欣賞這種類型的女人。
幼宜朝他露齒一笑,愉悅的享受她第一次的酒吧之行,吧檯上的酒瓶逐漸增加,而夜也漸漸深了,最後的記憶……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仍停留在自己身上。
※ ※ ※
有個東西在嗡嗡作響,分不清是什麼聲音,只是嗡嗡嗡的。
幼宜皺起眉頭,拉起被子往頭上罩去。
嗡嗡嗡的聲音還是不斷傳進耳裡。
幼宜忍不住再往底下鑽去,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起床。
好不容易那聲音終於停了,被子底下的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但是沒多久她所躺的床面突然震了一下,原本圍在她腰間的溫暖物體突然縮緊……
幼宜整個人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不過那雙手臂並沒讓她跳離床面,她一睜開眼竟然對上昨夜那雙黑眸,一切彷彿都靜止了。
足足五秒!
「別吵,我還想睡。」
黑眸的主人懶洋洋的下完命令又閉起眼來,一隻手掌來到了她的後腦勺,輕輕的將她的頭壓回那被她以為是床的胸膛,然後緩緩的撫摸著幼宜的頭髮,像種催眠。
而這種催眠竟十分有效……幼宜原本因為驚訝而僵硬的身體,逐漸地放鬆,伏回原本安歇的地方,她再也睡不著了,因他手掌的輕撫而緩和了激動情緒,連他的心跳都是那樣平穩得讓人心安。
幼宜開始回想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身上的衣物所剩無幾,而這男人身上的布料顯然不會比自己多到哪去,但是……她明明記得自己仍在酒吧裡和這男人乾杯,怎麼一醒來卻變成兩人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呢? 難不成她酒後亂了性?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難道只是喝個啤酒也會醉嗎?還是上酒吧的後果也讓自己和信萍成了同一種女人?不……她不是這樣的人啊!
「噓……」他安慰的哄著,像是發現她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好好睡一覺。」
幼宜偷偷望著他的臉,他閉著眼舒服睡著的模樣,讓她不忍亂動以免打擾他的好夢,她將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靜靜傾聽那平穩的律動。
她不得不承認,有個人可以如此擁抱,的確是有些幸福的……
※ ※ ※
坐在墨非的車子裡,幼宜不時偷瞥著他,頭一次面對這種情況,感覺非常尷尬,尤其是她再度睡昏了頭,而醒來時發現他一直看著自己的睡相,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流口水。
當初會和信萍一同進入那個酒吧,只是想為自己的生命做些政變,沒想到這改變超乎她意料之外,她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啤酒,只記得他的眼睛那時一直望著自己,接著……很抱歉的,她喝醉了;很離譜的,她和這個人上了床;很無奈的,這個人竟是文德所崇拜的建築業奇才——墨非。
而最後一點才是讓她惶惶不安的主因。
文德念的也是建築相關科系,嘴裡常嚷著有個人叫墨非,是台灣的建築界奇才,因為他的名字特別奇怪,所以幼宜也記得特別清楚,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名字的主人,如今競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身邊,而且正開著車送自己回家。
「到這邊就好了。」看著窗外熟悉的街道,也許該是兩人說再見的時候了,通常一夜情大概就是這樣做結束的吧?
「我什麼時候過來接你?」
「嗯?」她不太懂墨非的意思。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只需要換個衣服吧?」墨非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眼神看著幼宜,彷彿在告訴她: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種事怎麼繼續。
在等紅燈的時候,他的手滑上了幼宜的臉頰,溫柔的碰觸之後隨即又滑開。
昨晚幼宜並沒有花上太多時間去觀察他的相貌,想不到在白天看來他竟是帥得嚇人,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那樣的誘人。
「你想見到我嗎?」
幼宜有些不確定,她不是小孩子,像這類的情節到最後大多是不了了之,就算兩人再見面,也會假裝不認識,她自認不如信萍那般熱情奔放,自然會對這樣的事耿耿於陵,但是……墨非真的想見她嗎?還是她真被他歸類到信萍那種的女子類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