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多麼羨慕她的瀟灑和孤傲。
曾經多麼渴望能活得和她一樣無視於世界的批判!
可是她永遠無法變成她!
是因為這樣才無法瞭解、才無法明白在阿杜那邊的生存對阿俐有多大的意義嗎?
她只是不想看到她受傷害!
在阿杜那票人的面前,阿俐是一座完全不設防的城市!
他們真的曾經試圖瞭解而珍惜過她嗎?
「你自己也說過,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感情,而旦不變其實都很傷人--」
「那我是不是應該活在我自己的生命裡!完全不要出去面對世界?」她嘲諷地笑了笑,「到底要我怎麼樣呢?我封閉,你們在外面死命敲門,而我走了出來你們又拚命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有多殘忍冷酷,要我小心這個,小心那個,好像我沒了那些忠告就活不下去,好像我仍是錯的,能折衷一下嗎?」
「我只是--」她無語地頓了下來,不知道要如何告訴她自己心裡所想的。「或許我只是希望你活得很好,不要受到任何傷害吧!」
「可能嗎?」阿俐笑了起來,笑容中儘是對世界的指控!
「我知道--」曲逸玫十分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是太奢求了」
第四章
孩子的世界最單純,也最複雜。成長後的人們對童言童話只會莞爾一笑,那樣的天真在真實的生活中是很難存在的!
每個人都是那樣想,每個人也都那樣做,所以很多時候,她很憎恨成人的世界!
但若不是因為有這樣的世界存在,或許她不會學會「愛」和「珍惜」!
坐在攝影棚裡,看著工作人員忙進忙出將自己文案裡的構想拍成一幅幅美輪美奐的照片,這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但她卻不得不去想、不去思考。
在這些人的心中有著的是什麼樣的悲歡、什麼樣的生活?
觀察了二十多年,為什麼她還無法瞭解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
不奢求知道政治、不奢求瞭解天命,只想瞭解人類這樣的生物都如此困難!
別人心裡怎麼想?別人心裡怎麼去評判某件事,這對她來說重要嗎?
無視於世界的眼光真的可以活得比較好嗎?
「嗨!」
阿俐抬起頭來,鍾司英姿煥發地站在她的面前含笑望著她。
不得不承認鍾司是個十分迷人的男人,高大俊拔的外型,彷彿太陽神般耀眼的神采和風度在在都是人中之傑。
可是也正因為他太傑出吧!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總顯得有些虛幻。「聽工作人員說你來看工作進度,我正好有事,所以就過來看看。」
「喔!」
鍾司揚了揚眉,「就這樣?連聲招呼也不打?」
「嗨!鍾司。」
「你真的很特別,我認識的女孩子裡就屬你對我最差、最不屑一顧。」
記得阿V也曾對她過同樣的話。她有些好笑,怎麼男人都覺得其他的女孩都都對他們很好呢?
是因為她們懂得陪小心,懂得撒嬌、懂得說一些根本不是事實的話嗎?
如果是那樣,那她的確算不上是個會對別人好的人。因為那些事對她來說真的是很沒格凋!
她根本不屑去做它!
「找我有事?」
他坐了下來。「當然有,我公司的經理找了你N次你也不理,老闆親自出馬也請不動你,這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阿俐微微一笑,「我應該感光榮嗎?居然還得勞動你的大駕來找我。」
鍾司好脾氣地回她一笑,「如果我說不應該,你大概會覺得得我諂媚,而你最痛恨諂媚?」
「賓果!」
「可是我真的覺得不應該,任何值得鄒烈花下心思的女孩子我都會以極上賓的態度來對待的。」
「他說過你和他是死黨。」
「的確,比親兄弟還親。」
阿俐向後躺向椅背,終於正視他。「你要他來找我是陰謀,什麼工作也都只是借口,你根本不在乎那個案子是嗎?」她單純地說出心裡的想法。
「也不盡然,我很重視那個案子,但比起鄒烈,二百萬美金真的是不算什麼。」
「為什麼是我?」
鍾司沉默半晌,想了一想之後開口,「我並不很清楚為什麼,因為那對我來說不很重要,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我想試試無妨。」 「鄒烈有那麼難纏?」
「比起你的話應該說是旗鼓相當。」
她淡淡微笑,在外面的世界裡,她是個脾氣怪異的大牌,對人事彷彿永遠帶著洞悉嘲弄的眼光。
金錢打不動她,人情關說向來無效--只要別人轉轉眼珠,她就能知道他的心裡打的是什麼樣的主意!
他們說這叫精明,這叫幹練。
而她在阿杜、阿V他們的眼中卻是極笨拙、極沒智商的一個孩子!
這是雙重性格?
「想由我身上得到什麼?」
鍾司無奈地歎口氣,「別以為我是個商人就一定會在商言商,也別把所有的人都想得那麼沒人性好嗎?」
「我有嗎?」她訝異的望著他。
他幾乎是有些悲憫的。「怎麼這樣防守你自己呢?如果是有心人,誰也不會去碰你的牆的,現在的人都太忙,自顧不暇,不會有人閒著沒事去傷害你!」
「這的確是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但是我可不可以請問重點在哪裡?」
「在於我並不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至少我們沒有實際上的利益關係,我只希望你--」他思索著措辭,阿俐是個十分敏感的人,只要一步錯他就會將所有的一切毀於一旦!「多和鄒烈說說話罷了!」
阿俐望著他,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就這樣嗎?你真正的用意是什麼?是希望我扮演『拯救者』的角色對吧?鄒烈那一副與全世界為敵的樣子,你是希望我能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鍾司微微苦笑,「我知道你一向很坦白,可是每次和你說話我總會有一種自己十分透明的感覺,這很讓人害怕!」
「是嗎?」
「如果不是我又何必說?我的確是有那種想法,雖然程度不及你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