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的身邊也和當年一樣的自慚形穢!
雖然她已經退休了,可是她仍是宴會上重要的人物之一。就像現在一樣,
總是有人爭相和她交談,企圖知道些什麼。他知道他該慶幸他的妻子並非那種
除了花錢之外一無所知的庸婦,但是那種配不上她的壓力卻依然困擾著他!
他歎口氣倚在欄杆上注視著她在宴會中發光、談笑風生,而自己卻像個被
遺忘的星球—樣孤獨地瑟縮在角落之中!
「還是一樣不習慣這種場合?」
他轉向黑暗之中,那裡有個人影移了出來,「顧音?」
昔日的老友居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意外地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我們都不知道?」
顧音笑了笑,髮鬢斑白卻依然風度翩翮。「只是回來談幾筆生意,不打算久留的,所以也就沒通知你們。」他望著宴會中的水月,「她還是和當年一樣迷人。」
「而我也和當年一樣地懦弱無用。」歐陽勤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不明白她怎麼會選擇了我而放棄你這麼優秀的人?」
「如果我說我也有這種疑惑你會高興一點嗎?」顧音朝他舉杯微笑,「你一直是這個樣子的,謙虛得令人懷疑你話中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他啜了口酒,凝視眼前的男人。當年他們為了水月幾乎反目成,顧音—
直比他優秀、比他有才氣,可是水月卻選擇了他。當年的他不僅一無所有,而
且還是個離了婚的男人!他一直不明白她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打算停留多久?」
「還下一定。」顧音的目光跟隨著不遠處的她移動。「如果我可以把她從
你的手上搶回來,那要我留多久都無所謂。」他半真半假地說著,微笑停留在
他依然迷人的面孔上。
「你是在向我挑戰?」歐陽勤訝異地望著他,沒想到意外見到他之後居然
還有更令他意外的!
「你說呢?」他又沒入了黑暗之中,爽朗的笑聲迴盪在他耳畔,久久不絕
「你在和誰說話?」歐陽水月帶著笑容來到他的身邊,重新再回到社交界
使她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沒有。」他沈思地望著那一片彷彿無邊無際的黑暗。「準備回去了嗎?」
「嗯,我也有點累了。」歐陽水月微笑著回答:「現在就走吧!」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他們都沒再開口說話,她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褪去。
她是適合那樣的生活的,他根本不應該要求她留在家裡。「水月,你想不想再管公司的事?」
她訝異地:「再管公司的事?為什麼?」
「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那樣。」他苦笑地說著:「自從公司交給冰冰之後,你整個人都沒精神了。」
「我是因為沒精神所以才不管公司的事的,並不是因為不管公司的事才沒精神。你本末倒置了吧?」她感慨地歎息—聲:「我已經老了。」
「你並不老,今天宴會上的那些小女孩根本不能跟你比!」他誠心誠意地說著:「你依然美艷動人!」
「怎麼今天說的話特別奇怪?」她啞然失笑地注視著他,「有什麼特別的事嗎?今天是什麼日子?我生日嗎?」
歐陽動澀澀地笑了起來,「不是……你還記下記得顧音?」
「顧?!」她訝異地坐直了身於,「他回來了?」
「我剛剛才見過他。」
歐陽水月意外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你是因為顧音?」
「我不知道……」他仍是一抹苦笑,眼神注視著前方的黑暗。
他——只怕是真的不知道——
第五章
小酒館裡人聲鼎沸,音樂聲放得震天價響的,門一打開就幾乎要被那恐怖的聲音轟出去,她跟著邢憐生走了進去,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成了問題!
一大堆的人擠得她頭昏眼花的,她只好緊緊抓著他的手任由他帶著她似乎穿過干山萬水的來到一個小角落裡。
仔仔目不暇給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過去她也和同學到過PCB,可是沒有任何一家像這裡這麼瘋狂!每個人都像是沒有明天似的高聲談笑著、跳動著!「凱特呢?」
「在那裡。」他指著另—邊的吧檯。
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不遠處的吧檯上有個裸著上身的男人正耍著手中的
調酒器,周圍圍了一大票瘋狂的女人,只見到她們的唇一開一闔地,表情如癡
如狂!
那是凱特。
伃仔怔怔地看著他,他的表情狂野,動作熟稔得彷彿已經做了這個工作數
百年之久似的。
那真的是凱特。
她認得出他那帶著無賴野性的笑容,可是……為什麼她卻十分難過?這還
是一年前的凱特嗎?
過去的凱特是個賽車手,開著他拉風的車子大街小巷呼嘯著,狂野得讓人不得不愛上他,可是他現在卻在這家莫名其妙的小酒館裡任由一群莫名其妙的女人對他尖叫!
過去的凱特驕傲又狂妄地說:我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要得到的!
「我想回去了。」她低聲說著。
在這麼吵雜的環境之中,邢憐生卻依然正確無誤地瞭解了她的意思,他搖搖頭,「你不是有重要的話要問他嗎?他等—下就會過來了。」
仔仔泫然欲泣地搖著頭,她怎麼可以對著這樣的凱特說些什麼?這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如果現在冰冰見到他,一定會比她更難過的!「我不想問了!這不是我認識的凱特。」
邢憐生拍拍她的手,眼神溫柔,聲音清楚地傳到她的大腦裡:「這就是凱特,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問?」
「可是……」
「我們到外面談吧!」他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手上抓著衣服,臉上仍掛著說不出是職業性還是僵硬的笑容。
仔仔求助地看著邢憐生,他握著她的手,「走吧!」
☆ ☆ ☆
她沒想到會和斐諾來到東北角,他居然就帶著她來到昔日她和凱持常坐的岩石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