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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紀天揚傷心地看著她,然後沮喪地垂下了頭:「真的來不及了?我太晚了嗎?

  「也許是,我只能說我們今生無緣……」她別過頭去。

  這個男人,她曾以生命中的一切愛著他,但如今她的心裡想著的,卻是另一個陪伴她十多年的木訥男子。

  門再度開啟,訝異的護士嚷了起來:「先生!您不可以進來的!你會打擾到病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愛變成一種打擾?紀天揚站了起來,黯然地轉身走向門口。

  「天揚。」

  他滿懷希望地轉身。

  「Carol有了你的孩子,不要讓我們的悲劇重演。」

  很久很久以後,紀天揚再回首這一段他終生的愛戀,他才發現,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場悲劇!

  「媽媽?」念祖小心翼翼地拉拉他母親的手:「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葉羅輕輕握住兒子涼涼的小手,含笑回答:「沒有,是媽媽自己不好,不是念祖的錯。」

  「我以後一定會很乖很聽話的!媽媽叫我叫誰爸爸我就叫,不會再惹媽媽生氣了!」他保證似地開口,小臉上充滿愧疚:「都是我不好,害媽媽被外公罵又生病!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

  她摸摸兒子的短髮,為兒子的純真孝心感到欣慰:「媽媽也不會再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了。」

  男孩終於歡喜地笑了起來:「我帶了一件禮物來給媽媽。」

  「什麼禮物?」她輕笑,猜想又是他做的小飛機或畫的小圖畫。

  「你等一下。」念祖神秘兮兮地微笑,轉身溜出病房,不一會兒推了張輪椅進來:「是外公來看媽媽!」他笑著將葉遠山推至她的床畔:「外公說要來看媽媽,是我推他來的喔!」

  葉羅訝然地注意到父親的臉上是帶著笑意的。「爸爸!」

  「你有沒有好一點?」

  「好很多了,謝謝爸爸。」

  葉遠山清清嗓子,侷促不安地用他半邊的身體在輪椅上移動。「爸——我是——」

  「哎啊!外公!」念祖不耐煩地將他的手和她的手牽在一起:「你說嘛!說你剛剛在家裡跟我說的話啊!你說嘛!」

  老人枯瘦的手有幾分的遲疑:「爸爸以前——以前做的……」

  「爸!您別說了!我都知道。」她幾乎是顫抖的雙手握住老人的手:「是我不好!我知道——」

  「不!」葉遠山困難地搖搖頭:「我不怪你,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給——給我一個——很——很好的孫子——是——是爸爸太固執了……」

  「爸——」她落下淚水,十多年的祈盼終於成真!她和她的父親也終於有言歸於好的一天!

  「好棒!好棒!」念祖樂得大叫,小手也包住他的外公和他的母親:「以後我們都不要再吵架了!」

  「別——別吵到你媽媽——我——我們讓她——她好好休息……」葉遠山顧不得自己臉上的淚痕,笑著朝他的孫子說道。

  「好。」念祖上前吻吻母親的雙頰:「媽媽再見,我們明天再來看你。」然後以同樣輕快的腳步將葉遠山推了出去。

  葉羅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這一切結束得太快,她幾乎有點不敢置信!

  林文豪和金湄連袂來看過她,從他們臉上的甜蜜可知佳期不遠,而父親也不知為什麼竟決定原諒她了!

  她很意外,但是有更多的歡喜。

  她這一場病似乎是成了解決問題的良方!

  只除了一個人。

  他是不是已經真正離開她了呢?念祖和她父親的生活起居現在都是由她的幾好友輪流幫忙,連公司都是她們在替她負責打理,獨不見他的蹤跡!

  心並沒有疼痛,只有一種空虛得近乎枯槁的感覺,彷彿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連神經都哀傷得忘了痛楚了!

  她閉上雙眼,真的不知道接下來的歲月將要如何度過!和沈剛之間從來沒有轟轟烈烈過,因為他不是個轟轟烈烈的人,但是那份彼此相依相屬互相扶持的感情,卻像是一份用金石所寫下的盟誓。

  在驚濤駭浪之後,那股涓涓細流才是真正值得用一生去爭取的。

  他到底愛不愛她呢?她啞然失笑!才前幾天,她痛恨這個問題,而現在竟也輪到她發問了。

  年少的狂放之後,愛與不愛的問題變成了這輩子只問一次的終身。

  門開了又關上,好幾次她睜開眼睛,面前卻不是她渴望見到的人,那種上當的感覺使她不願再一次睜開雙眼。

  「葉羅!」

  是他!可是他從來不曾這樣叫過她——除了他要辭職的那一次——

  他還是決心要離開她嗎?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懊惱地望著沉睡的她。對自己的笨拙感到可恥。「我想娶你——這好像不太對,我已經有自己的公司了,我可以照顧你的念祖——噢!該死!剛剛應該問問飛鷹和雪航他們都是怎麼求婚的!」沈剛咕噥著清清嗓子:「我想我們可以在一起,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

  「什麼?!」他驚跳起來,黝黑的臉燒得火燙燙的:「你都聽見了?」

  她含淚點頭:「除非你這些話不是對我說的。」

  「當然是——」他不安地偷偷瞧她:「你真的願意吧?我的公司才剛起步,生活可能會很苦……」

  「你是真心想娶我嗎?」

  他用力點點頭,拿出一個小小秀氣的戒指:「這是我找好久才找到的,等我有錢一點再給你買個大一點的。」

  「我不在乎。」她起身,淚水不聽使喚地掉了下來:「只要你是真心的,我什麼都不在乎。」

  「那——」他看著外面,紀天揚仍苦苦地守候著:「他怎麼辦?」

  「我不愛他,念祖只想叫你爸爸,我——」她別過臉去:「我也是那樣想。」

  沈剛傻氣地笑了起來:「等你一出院,我們就結婚,我已經和你爸爸談過了,他說可以請邱伯伯代替他送你上禮堂,念祖當花童,雪航答應當我的伴郎,雪農當你的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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