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要不然她又會出事了!」小海大喊。
「可是——」
「有我在。」那名黑人警衛殺氣騰騰地踏了進來:「請你去追寶兒小姐,這裡交給我。」
他丟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沒命似地追了出去。
紀念館的後面是一大片運動場,而前面則擠滿了散場的人潮,寶兒當然不會往前跑,所以他便沒命似地在運動場裡尋找,運動場的最邊緣通向外面的馬路,他非常擔心失去理智的寶兒又會衝到馬路上而發生意外。
在角落是個小型的兒童遊樂台,快十點了,那個地方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他知道——不明白為什麼,他就是筆直地朝那個地方奔去。
「寶兒?我是群智,你快出來,寶兒?」
破碎的嗚咽細細碎碎地傳了出來,他朝聲音的方向輕輕地走了過來:「寶兒?」
突然人影一閃,雪白的舞裙飛揚著朝大馬路奔去。
「寶兒!回來!」
寶兒不顧一切地往前衝,一輛載滿了狂歡的青少年的吉普車歪歪斜斜橫衝地駛了過來。
他大驚失色!
天哪!不要再來一次了!
「危險!」他縱身一跳,抱著寶兒的身體飛撲在地上,將寶兒緊緊的攬在懷裡。
那輛車尖聲怪叫呼嘯而去,他呻吟著坐了起來,寶兒的重量和那一撞的衝擊力使他有些頭昏腦脹。「天哪!真是該死!」
群智呻吟一聲,將寶兒抱離馬路,坐在路邊滿心恐懼地檢查寶兒的身體:「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可不能再撞頭了!寶兒你說話你可以失去記憶,可是如果你把我忘了我絕不會原諒你的!」
「我沒有——」她哽咽著睜開眼睛:「我沒有把你忘記!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謝天謝地!」他喃道,抱著她的力氣大得足以使她跌進他的身體裡:「謝天謝地,你沒事!你嚇死我了!天哪!你嚇死我了!」
寶兒靠在他的懷裡,哇地一聲放聲大哭,將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痛都流洩到他的身上,像個孩子似地任他輕哄憐惜。
「沒事了!別哭,他會受到受罰的,你沒事了——」
「對不起——」
他不知道她是為了哪一件事在向他道歉,但他不容許自己的心再次燃起希望。
他抱著她,像一個長輩一樣給予安慰,而他的感情則隨著那枚戒指,不知埋藏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了!
「回去吧!大家都在擔心你。」
寶兒抬起頭,淚水掉得更急了,她開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他不再愛她了!
她傷透他的心,所以他不要她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悲從中來,更是哭得柔腸寸斷。
群智無奈,只好由著她哭,卻狠下心來不去安慰她,他已經受過太多次傷了,只要再一句話,哪怕是最無關緊要的話都會讓他灰飛煙散!
收拾好行李,他對他曾住過二年的房子,做最後的巡禮,他終於要走這裡曾有他這二年來最刻骨銘心的記憶,如今他必須關上門,對這裡的一切說再見。
他應該可以了無牽掛的走了,畢竟寶兒已經沒事了,雖然她會有好一陣子傷心,漢克對她造成的傷害使她幾乎無法再站起來,但她會很快復原的。
舞台上的她充滿了生命力,散發著耀眼的光輝,相信不久以後她會遇到一個和她一樣年輕、一樣傑出的男孩——
他的心糾纏成一團,光是想像寶兒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歡笑哭泣就足以使他寢食難安!
他會復原的!
他一再地告訴自己,只要不再想再看到寶兒,那麼他一定會復原的,即使這可能會花掉他一輩子的時間!
群智微微苦笑,提起行李將那扇門關閉。
他彷彿聽到自己的心在尖叫,而他選擇忽略這一切,不允許自己回頭,決然地坐上計程車,直奔機場。
從計程車的後照鏡中,他一直隱約看到幾句身穿騎士服的騎士,他告訴自己那是多心,沒想到他一跨出計程車,一輛重型摩托車已在他的面前猛然剎住。
「這個給你。」騎士自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扔給他。
「這是——」
「上了飛機再看,祝你一路順風。」騎士丟下話,一陣風似地飛馳而去。
他莫名其妙地瞪著手中的小盒子,大概是小海送他臨別贈禮吧——
他怎麼知道自己今天要走?
昨天是寶兒最後一場公演,他坐在最後面,很用心的看完全部,才終於甘心地決定踏上飛機,可是他還沒見任何一個戚家的人。群智不解地瞪著手中的盒子,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他再不去輸手續很可能會趕不上這班飛機,反正在飛機上有得是時間,他到時候再慢慢看吧!
終於上了飛機,他好奇地打開那個盒子——
他定在當場,好半晌動得!
他簡直不敢相信,盒子裡裝的竟是他扔出去的那枚戒指!
尾聲
回到台灣的中正機場已經是十多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方群智下了飛機走進機場大廳,意外地發現竟沒有半個人來接他。
他明明記得曾叫宋西華通知他們他到達的時間的,以她的細心,她絕不會忘記或把時間弄錯。
他當然不希望有一大堆的人來接他,但連一個也沒有可就太奇怪了,幸好他身上還有些台幣,否則叫他怎麼回台北?
「方群智先生,方群智先生請到西區服務台有您的留言,方群智先生請到西區服務台——」
他一愣,再仔細一聽果然是廣播他的名字。
群智一頭霧水地找到西區服務台:「我就是方群智,請問——」
櫃檯小姐笑吟吟地交給他一張便條紙:「這是給您的留言。」
字條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幾乎認不出那是中國字,他吃力的看完它,想不出來他認識的人裡有誰會寫這麼難看的中國字,字條上簡單地交待要他到字條上的地址去,還說明了是急事,要他立刻前往。
搞什麼東西嘛!
「小姐,請問這是誰留的?上面根本沒有署名是誰?什麼時候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