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幾點點頭,注視著他:「為什麼你要管這件事呢?」
「因為他們已經侵犯到你啦!」他看看樓下。「難道你真的想每天帶著那四個木頭人到處跑?」
「當然不要!只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想捉我,捉了我就會驚動所有的人啦!那他們不是更跑不掉了嗎?」海兒蹙著眉思考著:「如果他們殺了我,那就更不得了了,全世界的人都不會放過他們的,那對他們會有什麼好處?」
「笨瓜!」小海坐在她的身邊:「他們當然不會殺了你,可是光是捉到你的好處就夠多了,他們可以威脅啊,等他們所有的事都辦完了,就可以一走了之,更甚至他們可以給你……」
「什麼?」
「拍照啊!」
「拍照?」海兒楞愣地:「拍照做什麼?我的照片多得是,他們要多少我送他們好了!」
小海翻翻白眼,有時候海兒真的是天真得可以了!「不是那種照片,是另一種!」
她訝然地張大了口,臉驀然紅了起來。
他笑了笑,輕輕將她的下巴推上去。「明白了嗎?他們可以拍照,可以錄影,有了那些東西在手上,他們要做什麼都可以,你的家人們那麼愛你,一定不肯讓那些東西流出來,可是想拿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那他們可不就有了很有力的武器了嗎?」
「那些人太可惡了!」海兒紅著臉嚷了起來:「我一定不放過他們!」
小誨輕輕抱她。「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所以我們要合作嘍?」
她用力點點頭,想了想,偷偷地瞄他:「你現在為什麼肯把這些告訴我?」
他的眼神柔和下來,居然也有些臉紅。「呆子!因為我愛你。」
哭泣的愛 有個女友,每次喝醉了酒或情緒起伏不定時,總找人哭訴她不幸的童年與遭遇;若是找不到哭訴的對象,那她就會自殺,一次又一次,鬧得滿城風兩,人心惶惶,但她卻從來不肯停止。
她說她從來不是個好孩子,而她的母親更不是個好母親,她們彼此折磨,這二十多年來戰爭不曾平息。
她說小時候說謊、偷東西,下場是慘無人道的皮肉折磨;蟯家的下場是被理了光頭,當成牲畜一般鎖在家裡,身上還有鐵煉。
她永遠忘不了那些恐怖的過去,也從沒打算讓自己忘{C它。她憎恨她的母親,而她也愛她的母親,就這樣愛恨交織地、矛盾地生活了二十多年。
我不明白那種感覺,因為我從沒經歷過那樣的童年。小時候被揍個巴掌罰跪已經是全家了不得的大事,足以讓我一個星期拒絕和處罰的人不說話,大打冷戰。
我只能勸她忘掉,可是她忘不掉,那些回憶日日夜夜糾纏著她,傷害著她,也困擾著她週遭的人。
她變成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彷彿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爆發,沒有人知道她下次自殺會不會就此「革命成功」。
我深信一個人的童年,是人格養成最重要的階段,不正常的童年很難培養出健全的人格。
我同情她,但我想,即使是上帝也救不了她。
曾問過那位母親,如何忍心那般虐待自己的孩子。她流著淚說她愛她的孩子,深怕她誤入歧途。可是你知道嗎?那個孩子已經誤入歧途了,那樣的教育並沒有使她成為一個正常而有用的人。
誰在小時候不曾說過謊,偷過一、二次東西y但很少有人被那樣的對待過。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之深、責之切」,我只知道那樣的教育毀了一個聰明而美麗的女子。
當我千篇一律聽著半夜搖過來的電話,對方哀哀切切地責備我,如此冷血地對她的一切無動於衷,絲毫沒有感情時,我的心裡,真的只有悲哀。
要我說什麼呢?我的同情難道能磨滅過去一嗎?
人不能解放自己,又期待被什麼來解放?
公益廣告上說,有百分之八十的虐待,都來自我們最親愛的人。
將來,你們會愛你們的孩子,我也會。
將來,你們將如何教育他們?用虐待嗎?我想,什麼叫「虐待」,定義已經很清楚了。
我不會的。
你們呢?
第七章
「沒想到能和鄭先生合作,實在是太榮幸了!」男人看似快樂地笑了起來,眼裡卻有著慣見的算計的光芒。
他淡淡地揮揮手。「我不認為我們是在合作,要你遵照當的約定我就很高興了。」
「鄭先生真是個多情的男人。」男人仍笑著:「有你的幫助使我方便許多,為什麼我們不能繼續下去呢?難道你不覺得我合作無間嗎?你的財力加上我的勢力——」
「我不想聽你廢話!」鄭國豪不客氣地打斷,陰惻惻地:「你想反悔嗎?」
男人淺笑兩聲。「當然不敢。」
他們互相打量著,彷彿兩頭即將一決生死的老虎——
他們彼此心裡都明白,鄭國豪若不是為了那些證據,他不會和他合作,如今事情即將告終,他根本不打算再繼續下去。
而他則根本沒有打算將照片還給他。
沒想到要控制鼎鼎大名的鄭國老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這塊大肥肉叫他怎麼捨得放棄?
看來鄭國豪和凡夫俗子沒什麼兩樣,感情和女人都是最脆弱的部份! 「我已經依約將海兒送到你的手上,那些東西我想拿回來。」
「現在?」
「現在。」
男人故作遺憾地:「可是現在東西並不在我的手上,而且我手中不巧又多了一份我們談話的錄音。」一個令海兒只夠交換一樣,我想恐怕你得做出選擇了!」
鄭國豪一僵,隨即放鬆下來,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我早該想到你會有這一手,和你們這些人打交道和響尾蛇打交道沒什麼兩樣。」他靜靜地舉起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手槍。「拿出來吧!別讓我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來!」
事情發展得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順利! 海兒一出俱樂部,小四已經在門口等她了。她瀟灑地聳聳肩:「你要不要把我綁起來?不過我不太喜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