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人魚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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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荊遠達在鄰房中,和他不遠處的那對小兒女一樣無法闔眼,他們之間那困難重重的愛使他不自覺的想起了過去。

  當年的他不也是那樣沉溺在愛情之中而不可自拔嗎?這四十年來他一直想不透的是當年的華香梅為何不肯跟他一起走?

  那時兵荒馬亂,戰火熊熊的燃燒在大陸上的每個地方,而他是個窮學生,不要說船票,他甚至連一張車票也買不起,可是香梅不同,她的家庭雖稱不上富有,卻也是大陸上有名有姓的人家,她可以逃的。

  但她卻躲得遠遠的,不肯見他的面,不肯和他走,反而是蘇紅玉給了他船票,和他一起在倉惶中遠離神州。

  上了船他才開始後悔,他不該丟下梅兒一個人孤單單的在那個地方,她是那樣的脆弱而害羞,這四十的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悔恨自己當年的無情。

  現在知道她和自己一樣平安的生活著,他釋然了,疑問卻也同時再度出現。當年的華香梅為何不願意和他一起走?

  ※ ※ ※

  幽暗的鋼琴酒吧內,方群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坐在他對面的何安琪寵溺而縱容的看著他,就好像母親在看著她的兒子頑皮犯錯時擁政愛民。

  他煩得想將酒潑在她的臉上!這樣惡毒的女人為什麼在面對他時會有這種天使般的面孔?

  她那種:你是我的唯一的表情叫他連最基本的謊言都無法開口,更別說是套她的話了,他有十足的罪惡感!

  「還想不出報復的方法嗎?」她柔聲問道。

  「我說過那麼多種,你連一種也不同意。」他粗聲暴躁的回答。

  她縱容的朝他微笑:「把韓拓打一百頓也解決不了問題,開除荊泰生也不是什麼好辦法,何況你說的方法裡面沒有任何一種用得上我。」

  「那到底要怎麼辦你說好了!」他順水推舟的把問題丟給她。

  「把荊泰生在董事會上除名如何?年底的大會快到了,我有她出賣公司的證據,我們當著她的面好好羞辱她一番!」

  他暗暗心驚,如果他一直沒相信何安琪有多狠毒的話,現在他算是見識到了!

  「那韓拓呢?就這樣放過他?」

  「當然不是,把荊泰生和韓拓永遠分開就是對韓拓最好的報復,原先我以為你會娶荊泰生的,現在——」

  「我不會娶她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甜蜜地微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娶她,所以才要想啊!」

  方群智直視安琪的眼:「你不是真的有他的孩子了?」

  「我——」安琪迅速住口,仔細的打量方群智,這是她最後的一張王牌,如果方群智不是真心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他聳聳肩:「如果是真的有,那只好你嫁給他了,萬一沒有我們再另做打算。」

  何安琪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要我犧牲一輩子的幸福當你的報復工具?」

  「話不是這麼說,反正你跟他有了孩子當然想要嫁給他,我雖然討厭韓拓,但他人也還不錯,你跟著他不會吃苦。」

  「他恨我!」

  「那很公平,反正你也恨他。」

  何安琪盯著他:「你真的不明白我對你——」

  他猛喝口酒,目光灼灼:「不要對我說那個!我不會再信任何女人了!」

  「我不是荊泰生!」她不甘地反駁。

  「那有什麼不同?我本來也以為她不同於別的女人。」他有些不耐:「你到底有沒有韓拓的孩子?」

  她冷下臉:「不用你管,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一定會讓他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就夠了,說不定我還真會嫁給韓拓!」

  他心驚膽顫仍強自鎮定:「你說真的?」

  「看看就知道。」

  ※ ※ ※

  方群智喝了一肚子的酒回家便倒回沙發,群美立刻自房間裡衝了出來:「怎麼樣?騙到她沒有?」

  「你真是個好妹妹,也不管我的死活一進門就問這個!把我說得像個老千似的!」

  「你快說好不好?那麼多廢話!」她咕噥著,仍蹲下來替他脫去外套和置松領帶。

  群智歎口氣:「何安琪真是密不透風,怎麼問都沒有用,幹壞事她可比我精明多了。」

  群美急得跳腳:「那怎麼辦啊!她老是拿小孩來威脅,泰生又是個死腦筋,再這樣下去他們永遠也無法再在一起!」她氣得大罵:「那種女人還跟她客氣什麼?乾脆一棒子打昏她,丟進醫院去檢查不就得了!」

  她突然停了下來:「對啊,這真是個好方法,我怎麼一直沒想到?」

  他猛然翻身坐起:「方群美!我可不准你胡來!」

  「什麼胡來,你們這些人都太注重什麼君子風度了啦!我可不是什麼君子!」

  「不行!她手上還有對泰生不利的證據,除非讓我找到解決的方法,否則我不准你亂來!」

  群美嘟起唇:「那麼麻煩!我都快受不了了,誰像你那麼有耐性跟她磨!」她斜睨群智:「你該不會掉入她『愛的陷阱』裡了吧!」

  他翻翻白眼:「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剛從一個悲慘的愛裡跳出來又迫不及待的跳入另一個?」

  這次換她聳聳肩:「很難說,失戀的男人通常都很需要安慰。」

  「謝謝你啊!你真是懂得適時提醒我。」他澀澀回答。

  「哥,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容易,可是——」

  群智搖搖頭,蹣跚的走進他自己的房間。

  群美黯然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已失去光彩的身影。

  很不容易?這豈止是很不容易便可以形容的?他以為他很理智、很灑脫、很——傻!

  他真的是個大傻瓜!

  ※ ※ ※

  「你再這樣下去公司會垮。」偉平拿掉他手上的煙和桌上的酒瓶。

  「讓它垮好了,反正沒有泰生它早就垮了。」他迷濛的回答。

  「她救你的公司不是要讓你弄垮它的。」

  韓拓漠然沒有表情的臉寵白得像一張白紙:「那你要我怎麼樣?不要跟我說什麼振作起來這類的廢話,我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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