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戀舊,有時候她戀舊的程度會叫人驚訝!這個房子裡任何一個小東西都可能是她十幾年前留下來的。
這也是他會再度到這裡來的原因──他知道她戀舊。
「這裡沒什麼改變。」
「是嗎?」旖倌淡淡地。「你認為應該有什麼改變?最大的改變也不過是搬家而已,我連家都不想搬了,還需要改變什麼?」
傅東凌坐在過去他慣常所坐的位子上。「你那位朋友呢?」
「出去了。」
他點點頭。「上次見過,很不錯的一個人,他對你好嗎?」
他早已經忘記以前他曾見過阿M的,有一次在J T開的宴會上她還替他們介紹過的,而他卻早已經忘掉──真不知道他究竟記得些什麼?似乎關於她的事他沒有任何一件是曾放在心上的。
她的事業、她的朋友、她的喜好──呵!他大概連她所喜歡的食物也不知道。
「他對我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旖倌笑了笑。「我已經和他同居了不是嗎?」
傅東凌歎了口氣,黯然地垂下眼,聲音低低啞啞的。「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已經找你那麼久了,為什麼還不肯原諒我?你究竟希望我怎麼做你才會開心?」
「你不覺得你現在說這些話很無聊嗎?」她背過身去,他臉上的表情竟然會讓她歉疚──心疼──真該死!
「我和「她」已經分開了。」
她?
旖倌訝異地回過身。「你和你太太分開了?」
「我已經好久沒回去了,反正她也無所謂,現在她自己開了家公司。」他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是嗎?」打倌蹙起眉。「難怪連岳家的老夫人都找上門來了。」她搖搖頭歎氣。「天哪!那我多冤啊?人人都以為我是狐狸精!」
「她們來找過你?」傅東凌怔怔地。「什麼時候?」
「她們沒找到我,我最近沒到工作室去。岳夫人找到公司去了,而且她還說如果我不出面她是不會罷休的。」
那麼岳芊纖臉上那種冷漠的表情是裝出來的?傅東凌忍不住笑了笑,險些被她騙了!
「你笑什麼?」
「我在笑她們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他笑著看她。「那你怎麼打算?」
「還能怎麼打算?當然是去見他們的面嘍!毅柔已經替我約了時間了。」
「你不怕?」
「怕?」這次輪到她笑了起來。「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和你之間就算有什麼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為什麼要怕?我張旖倌是那種怕事的人嗎?」
「真的已經過去了?」
旖倌臉色一變,冷冷地看著他。「要不然你還想怎麼樣?連戒指都已經回到我的手裡了不是嗎?」
「你是在生我的氣?」
她冷笑。「生氣是以前的事,現在已經沒什麼氣好生的了。」
傅東凌靜靜地坐著,他總是這樣的,善於以沉默來控制別人的思想,那種高深莫測的態度總讓她手足無措──
不過──那是過去的事了!
旖倌歎口氣。「如果沒別的事,你就請回吧!我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你很愛那個男人嗎?」
「對!」
「一個和你約會卻讓你付帳的男人?」他的臉上有股鄙夷。
「總比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要強!」
傅東凌靜默了一下。「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愛你。」
「我不想再討論這些了!」旖倌氣憤地低吼著:「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感覺嗎?我根本不想再聽到你、看到你,或者和你有任何的關係!我已經怕了你了行不行?」
「旖倌──」
「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請回吧!」
傅東凌無奈地歎口氣起身──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易天行,既然他人已經在這裡了,索性把這件事說清楚,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唐朝」的易天行和你有什麼仇?」
他看著她。「沒有。」
「那為什麼不把圖交還給他?」
「好讓你的新歡去領功?」
她綠了臉:「連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傅東凌似乎也覺得說這句話太重了點,他歎口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憤怒吧!」
「那你是承認圖在你的手裡嘍?」
「我沒這樣說。」
旖倌澀澀地笑了笑,真的是他做的;總是認為他不會是那種用卑鄙手段的人,總是認為自己不會連這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看來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這是生意上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如果我一定要呢?」
佴東凌搖搖頭。「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能怎麼插手?易天行輸給我就應該輸得心甘情願,就算我真的賣你這個人情又怎麼樣?他還是輸!」
旖倌瞪著他。「什麼樣的條件你才肯把東西交出來?」
「他把「唐朝」雙手奉上。」他說得相當簡單,就像是在菜市場討論一根蔥的價錢似的。「我和他鬥智,賭注就是「唐朝」,而他輸了,就這麼簡單。」
「你真的很卑鄙!」旖倌悲哀地搖搖頭。「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有多卑鄙!」
「這和我們之間的事是兩回事!」
「是嗎?這只是你的感覺,但在我的感覺裡這是一回事。」旖倌悲哀地揮揮手。「你走吧!」
傅東凌反而猶豫了。「這件事對你來說這麼重要?為什麼?阿M只不過是他的秘書而已。」
「重要的不是……」她的聲音淡去;算了,說這些做什麼?
旖倌淡淡地搖搖頭。「沒什麼,你請吧。」
反正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是多餘的了!
相見不如不見──呵!真應了這句話了!
連回憶都無法好好保存──她靜靜地落下淚水──連最後的一絲美好也不被容許……
覺得自己被狠狠地愚弄了!那種感覺──像是──像是再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事似的!
※ ※ ※
「岳小姐?」易天行訝異地看著來人。「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公事。」岳芊纖簡單地回答,並示意她的秘書退出去。「「唐朝」和「禾龍」之間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她簡單地說明來意:「如果我能替你把圖拿回來,「唐朝」會怎麼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