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帝略蹙眉宇。『朕不覺得她對飛飛有惡意,甚至是……希望朕的感覺沒錯,否則若真與這名女子為敵,只怕星宮神將十四人加上四季司聖聯手,都難以取勝!』一面之緣的對峙,他對此人有著難忘的深刻。
「這麼說她的能力在梅絲達之上!」紫微震驚。
「莫非她是遠古神魔!」席斯也訝異。
『畢竟是大神官,對妖魔的來歷反應敏銳。』月帝一笑。『謠傳魔界中有四個與魔皇大公同等悠久厲害的妖魔,滅、破、殞、裂,無聲之滅、折衝之破、喋血之殞、虛空之裂,他們不老、不死,能力高深莫測。』
「難道那個滅就是……」紫微不敢置信,那個黑髮女子看來幾乎與蘭飛同齡。
『遠古神魔中的無聲之滅!』
「血統越純粹的妖魔越不具魔氣,果真如此。」席斯環胸。「可是,光城聖院的古書曾有過一段記載,遠古神魔有五個,最厲害的是第五個,直到一場大戰後,第五個消失,至今在妖魔界中還是一個謎。」
「我也聽大司聖提過,遠古神魔——滅、破、殞、裂,還有最後一個毀,撼宙之毀,聽說他是五人中能力最高的!」
『五人中能力最高,經過一場大戰卻消失了,在妖魔界中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席斯、紫微皺眉,同時一悟。「魔皇大公!」
『沒錯,撼宙之毀就是魔皇大公,當年他以能力震懾其它四人,一統妖魔界!』
※ ※ ※
蘭飛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消息,眼看三界鑰約之期已進入倒數階段,旁人開始著急,連席斯也沒把握了,唯有月帝始終泰然,沒派任何人去尋找。
直到三界鑰約之期的前一晚,正與眾人商議事情的月帝,像感應到什麼,望向寢宮,就在眾人莫名時,卻見他笑了,搖頭靠向倚背,有些鬆口氣也有些釋然。
入夜後的荒魁之原,雙月高懸,一金黃、一紫白,既獨特也奇魅,夜空漫飄綠瑩與粉、藍光點,置身其中,有著靜與幻的迷惑感。
白髮沐浴在雙月交織的光輝下,顯得清雅出塵,蘭飛坐在石欄杆上,伸手輕掬著夜空中的柔光,紫瞳悠思凝著。
聽到接近的足音,她沒有回頭,只是看著綺燦夜空幽歎。
「小時候,有人對我說,只要對著月亮許下願,月亮就會達成我的願望,所以我許下生平第一個願望。」
『什麼樣的願望?』月帝溫言問,倒不曾聽她說過往事。
「希望父親能回來,但是……」她一歎,苦笑著。「世事永遠不如人意,我的身世,你多少也瞭解。」
『你的父親是上一任春之聖使,母親是已去世的日光城之後。』
「簡單說,就是私生女!」
『飛飛……』對她的自嘲,他皺眉。
「你別擔心,這些事早成過去,更何況我的童年並不寂寞也不悲苦。」
『這一切……傷害過你嗎?』
「傷害我!?」蘭飛一笑,吹散掌心的光點,聳肩道。「或許有吧,只是當時我太小了,來不及體認這些事,長大後,倒覺得真正受傷害的,該是身陷感情漩渦中的父母,還有……前任日帝!」
『前任日帝?』
「父親、母親還有前任日帝,三人是好友。」蘭飛幽歎道。「母親是日光城的貴族千金,與繼承日帝的皇子有婚約,父親當年是到日光城學習的少年,三人年齡相近性情開朗,很快結成莫逆,只是皇子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友竟和未婚妻日久生情,最後私奔,這個舉動差點讓日光城和光城聖院的關係毀了,真是年少輕狂!」當年才十七、八歲的父母大概一切愛情為上。
『你這麼想嗎?』月帝端詳她。『你不曾為了心中所愛,而有放棄一切的衝動?』
看著他那雙正經的眼,蘭飛想起月帝十六歲時,也曾為了初戀情人花理夫人,差點要私奔。
「日光城和光城聖院絕裂,影響甚鉅,妖魔界和修羅界中的不肖份子有可能乘勢侵害人界,要我為了一己之私,而讓無辜人陪著受罪,我……做不到!」她不認同這樣的衝動。
『莫怪席斯說,你的情操更適合當聖君,雖然灑脫率性,遇上衝突,卻寧願犧牲自己也要顧全大局,使命感重。』
「難得他那張嘴對我有好話。」看來揍他是揍得過度了。
『他要朕若想逼你就範,可以以此相脅。』
「死傢伙!」前言收回,狗嘴是永遠吐不出象牙的。
『但是受用,尤其對你這個只會逃避的無情者。』
面對月帝那責難的目光,蘭飛清清喉嚨,穩定一下怦怦跳的心。
「父母私奔一年後被找到了,因為春之印選擇了父親,再加上日光城的皇子深愛母親,雖然痛心好友與愛人雙雙背叛,依然盼望母親能回頭,為了母親,皇子形銷骨立,大司聖和學院長對父親曉以大義,但上父並不想逼迫父親,最後是父親覺得愧對好友與恩師,狠下心結束了與母親這段感情,當時他並不曉得,母親肚中已有我。」
『可以知道你的個性像誰。』到最後關頭必定顧全大局。
「聽說,母親生下我時,日光城的皇子已繼位為帝,他堅持後位為母親而留,一生的妃子只有她,這份苦候多年的癡情令母親內疚又感動,直到我三歲,母親托人將我交給父親後,就嫁給了日帝。」
『看來你母親做下決定時,當真狠心不留戀。』私奔是如此,連決定放棄女兒也如此,該說無情嗎?或者,是得不到就乾脆斬斷一切的絕然!
這一部分的個性,與蘭飛平時不爭、不強求的無心,倒是有些相近,如果這是優點,某種程度來看,又何嘗不是無情,因為不爭不求,所以也從沒把任何一件事或一個人放在心上過吧!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父親一死,春之印竟選擇了我,封印進到體內時,全身就像處在火燒的地獄裡,好難受!」回想當年接受春之印的痛苦,她皺擰了雙眉。「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燒死的時候,有人抱起了我,一股涼意從額上灌入,平緩了我體內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