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凝思的神態像喚起了深埋腦海的一幕,怒不可遏的雙眼,隨著青泉杖化成的利器憤然砍下……妖魔被帶著聖氣之物所傷的痛苦是加倍,左臂和左腿不禁顫了一下,像還能感覺到當年的痛,從遠古浴血奮戰以來,不曾再知道什麼是皮肉之痛,直到那時……她閉上眼,沉聲道:「沒錯,是仇人。」
「難道你不想報仇?」
「鳩闇,直接講出你的來意,別說我沒耐性,你再不出谷,外面的焦獨可要請出梅絲達了,對把你寵成這副不知死活德行的姊姊,我沒興趣一見。」
「你——」為了顧全大局,對她侮辱的話,鳩闇吞忍。「好,講明白點,本殿下想與你談一個條件,我能讓你離開此處去報仇,上一任春之聖使雖死,他的女兒卻還活著,甚至繼任了父親的聖使之職,追捕我妖魔界之人極多,數個月前還擒住了本殿下的部屬冰妖……你笑什麼?」聽到對方那種漫哼似的笑,鳩闇不悅。
「說是讓我復仇,事實上是替你解決麻煩的人吧!」
「是又如何,我們不過是碰巧復仇目標相同,一起合作!」
「合作!」滅嗤之以鼻。「除了魔皇大公,沒人有資格與我談合作。」
「這麼說你是不答應了?」遠古神魔向來獨傲,少與他人親近行事。
「我倒想知道鳩闇殿下的條件是什麼?」
「我要銀月古都的月帝。」
無聲之滅聞言大笑,身上的鐵鏈震動說明她的反應之大。
「胃口不小呀,鳩闇,竟要得到四大聖君,這才是你要我出谷的真正目的吧,為你擒下月帝。」畢竟四大聖君可不是一般人能碰。
「報復春之聖使和擒獲月帝,都是我誓要達成的,若有你無聲之滅相助,會更加事半功倍。」
「為何這麼想得到月帝?」
鳩闇清秀的臉蛋綻笑,眸瞳透著不同於那小女孩外形的狼噬之芒,舔著紅唇,道:「本殿下向來喜愛銀白之澤和金華之輝,最美的銀輝是雪夜、最飄灑的絮白是晴空的雲朵,而最清柔的金華則是明月之光,偏偏這些都不是能握在手中的。」
「以你的權位和能力,要得到這些並非做不出來。」看來破收的徒弟,與師父同樣,對想要的色彩有異常偏執。
「沒錯,做得出來。」鳩闇撇唇。「冰妖一族能放出雪夜銀輝,風精能揮舞出天上白雲,東方的珍珠綻放得了明月光華!可是……那些都不是天然形成,只要非自然就不是最美,也就是假的,本殿下從來不要贗品!」
「所以你想要月帝這位活生生的月輝之華。」唉,腦筋動到四大聖君身上,實屬膽大妄為。
「既然我已無法得到銀白之澤,那本殿下就要得到最美的月輝之華。」
「銀白之澤?」
鳩闇邪氣揚笑。「絮白的春和擁有銀輝的冬,你說,世上最美的銀白之澤,不正是春和冬這對姊弟。」
「可是你卻只選擇了月帝?」依鳩闇的蠻橫,對想要的東西應是不會客氣。
「春已是屬於條件之一的復仇目標,我不碰;至於冬,在妖魔界,沒人敢動魔皇大公的東西。」
「魔皇大公的東西!?你說冬?」滅難得變了臉色了,繼而搖頭。「不可能!魔皇大公不可能會再對另一個人動心,早在遠古時期他便為了至上界最高層的銀天使而瘋狂,不惜要揮兵對天、人二界開戰,最後是……慢著,冬有雪夜的銀輝之澤,難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是冬人已在妖魔界。」
「冬在妖魔界!」滅一驚。「他與魔皇大公在一起?」
「不,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之期將到,大公早已進入萬年冰潭之下修養魔元,一旦匯入冰潭根本無人能見,只聽說冬到妖魔界時,冰潭曾起波濤。」
「波濤。」滅思忖了。「看來,這個冬非泛泛之輩,以大公之心必定以陷阱相誘,而冬雖踩陷阱,卻也不願如對方的願,才會選擇此時進入妖魔界,只是不惜獨闖妖魔界來證明自己,冬想必年齡尚輕。」唯有年輕氣盛,才會有這種自負的魯莽行事。
「沒想到無聲之滅連解析事情的能力都非同凡響,說的絲毫不差。」簡直像親眼見過一樣。
對這樣的恭維,滅只是扯著唇角,非她行,而是數千年的相處,她瞭解妖魔君王。「最後是魔皇大公更勝一籌吧!」
「這是當然,魔皇大公雖在萬年冰潭下,卻能以十分之一的幻影能力,將冬困在寢宮中。」
「以魔皇大公之能,十分之一的幻影力,足夠了。」
「可是三天前冬跑了。」
「因為狼斗星嗎?」妖魔界中的狼斗星出現時,整個妖魔界中的人多半迴避,因為這顆星的星芒與魔氣會互噬,魔力越強的妖魔越危險,所以多半會將自身的魔元降到最低點,魔皇大公亦然,三天前狼斗星正盛,冬若伺機而逃是有可能。
「這是原因之一,還有就是靈界聖獸白虎來到妖魔界,為主人送來了枷鎖卷咒和權杖,冬便趁狼斗星之危大亂魔宮後才離開。」
「靈界聖獸也來到妖魔界!?」這下,滅真的深深感到有趣,歎息道:「好一個冬之聖使,看來他早盤算好。」
「現在唯有等魔皇大公出了萬年冰潭,才有辦法找到冬,我想這與我們的交易無關了。」鳩闇轉回正題。「無聲之滅,你願意答應本殿下的條件嗎?替我擒獲月帝,本殿下便讓你出這山谷復仇。」
「你也是趁魔皇大公在萬年冰潭下,才敢如此妄為。」竟敢到禁錮神魔的地方談條件。
「我至少有勇氣來做,總比觀望大半天,最後只是不停的讓機會溜掉的人強,況且誰欠本殿下,我必當要對方加倍奉還,是仇恨就更如此!」
「要對方加倍奉還……」看著手腕和腳踝的鐵鏈,滅幽幽道。「是該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