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慶潔豁然瞭解!
難道她不也是這樣嗎?
從舞廳裡第一眼看到她就愛上他了,彷彿是尋找已久的另一半,彷彿是天生注定要如此。
的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不是由於他的固執,由於他迷人的外表或他所代表的權勢和財富,只是因為他就是他!
因為他是她愛的人!
不管他們只是見過一次面或已經認識了一輩子!
說起來也許迷濛、也許怪異,但是當愛降臨的時候,它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一個無法解釋的情況,不論它在何種情況下出現:愛就是這樣。
不需要任何言語的,在四目相交之中,一切似乎就已經無言的交流在彼此的心中了。
緊緊交握的雙手中,他們傳達了彼此心中最真摯的情意,不需要甜言蜜語,也沒有山盟海誓,說它是神話也好,說它是慮幻也好,但他們心裡清清楚楚的知道,已找到自己心靈所屬的另一半。
「仇平,你真的無法原諒唐皓嗎?」好半晌之後,慶潔輕聲問著。
「怎麼?還沒認識他就已經開始幫他說話了?小心我會受不了!」他打趣地回道。
「我是跟你說真的,我認為你們之間有誤會。」她認真的開口:「照你所說的,唐皓不像是那種會騙女人的人。」
仇平深吸一口氣,緩緩靠在椅背上,凝視著遠方的黑暗:「我也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他誘騙的人是我,在那之前他還口口聲聲說他不愛她。」
「也許他們相愛而你不知道?」她沉思地說道。
仇平苦笑:「別忘了,我們現在談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和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妹,我瞭解唐皓,他從來沒愛過她半分,他之所以那樣做完全是為了錢。」
慶潔深深地望著他:「你瞭解唐皓,可是你並不瞭解仇凡,也許她真的愛上唐皓,而唐皓有不得已的理由,如果唐皓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你會跟他在一起十多年嗎?」
仇平啞然,他的確不瞭解仇凡,從小到大從未瞭解過她!
而要求結婚、留學的也一直都是仇凡。
¢¢¢¢¢¢
不可能!不可能!!
她瞪著眼前的相片,似乎想藉著如此使它消失或者改變,但相片依然清晰,依然絲毫不變的呈現在她眼前。
如果這是夢,那這必是有史以來最殘酷可怕的夢!
仇普發著抖,打從心底的寒意直透到她的身體外來,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但是在她的心裡,她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是事實!
一切都清楚、明朗了!
難怪她總覺得自己一定認識唐皓,難怪她對唐皓總有一份似曾相似的親切感!
她的理智譏笑著她可笑的感情,譏笑著她可惡的幻想!當她毫無羞恥的向唐皓表白,向唐皓計劃著他們美好的遠景時,他心裡在想什麼?
一定在笑她吧!一定在嘲笑著她那種小女孩似的無聊夢幻,一定在嘲笑著她的天真無知!
或是可憐?同情她的一無所知,同情她平白付出的一切!
她的心在滴血,耳邊彷彿聽到喪鐘般嘀嘀作響!
仇普悲慘地笑了,眼淚有若決堤的洪水般傾流而出。
相片在她的手中被擠成一團廢紙,相片上的人正是她端莊脫俗、溫婉的姐姐仇凡和她心愛的人唐皓,他們扭曲的臉仍甜蜜的衝著她直笑。
相片的背面寫著一行被她的淚水弄濕卻依然清晰刺目的字:
訂婚紀念日——攝於紐約公園
她怎麼會那麼傻?那麼笨?找遍木屋想找出一點對唐皓的記憶,結果它擺在壁爐的上面。最醒目,也最引人注意的地方,而她從來想到過,如果不是小貓爬上壁爐下不來向她求救的話,她也許永遠也不會找到這張相片。
唐皓刻意把相片擺在那裡不是清楚的說明了他的身份?
仇凡赴美前說要結婚的對象不就是他嗎?相片上的日期是他們剛去的頭一年,現在說不定他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而她居然可笑地愛上了他!
愛上了她的姐夫!
「為什麼?」她吶喊,朝著屋外的天空控訴:「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屋外的唐皓懷抱著一堆起火用的松木,他聽到仇普淒厲的哭喊,內心轟然巨震,他丟下木柴往屋內奔去。
「仇普!」
她跪在地板上,小貓咪焦急地在她身旁打轉,她的手用力地捶打著粗糙的地面,弄得一手的血,正滿面淚痕的哭得聲嘶力竭!
他的險剎時變得雪白,看見她這樣傷害自己,他幾乎痛得無法站立!
「仇普!你在幹什麼?」他衝過去緊緊捉住她的雙手,不讓她繼續殘害自己。
「你放開我!」她抬起頭,目光如炬,眸中燃燒著強烈悲苦和恨意令唐皓自心底冷起來,他從未看過這樣的仇普I即使是受毒癮折磨的她也未曾如此強烈得令人心痛!
「你到底怎麼了?是毒癮發作了嗎?我——」
「不要你管I你擔心我作什麼?我的死活與你何干?你要笑就笑好了,犯不著同情我!」她掙開他的手,退到遠遠的另一邊,憤怒得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同情過你?我——」
「你沒有?你沒有?」她淒厲地笑著,將皺成一團的相片丟到他的面前:「姐夫!」她咬牙切齒。
他不必看也知道地上的那團廢紙是什麼。
她知道了,可是她也誤會了。
該如何向她解釋?或者——該不該向她解釋?
也許這樣最好,不是嗎?
「沒話說了是不是?你說啊!你說你從來沒認識過仇凡這個人,你說你根本沒出去留學過,你說你不是我的姐夫!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你為什麼不說?」她瘋了似的叫喊,心底仍抱著一絲的機會。
只要他否認,只要他說一點話!
可是他只是站著,用那雙悲哀的眸子看著她。
仇普笑了,笑得那麼淒涼、那麼痛楚,笑得似乎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這更令她心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