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是有人做到了!在那片空地上,現在就平空冒出一個小小的樓閣;那樓閣並不大,可是卻極為精緻,雕樑畫棟極費心思地將樓閣四個方向全都刻上了天女圖,樓閣的四周都以紫色的紗幕輕輕地罩住,遠遠看像極了紫色煙霧中的天上樓閣。
其它的空地上聚滿了來自各地的武林人士,他們對眼前的景像似乎也相當意外。一天前,這裡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子,怎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會不會是天山神教的人來了?」
「哼!故弄玄虛!關外草莽就是關外草莽,猴子穿上龍袍,也成不了皇帝的!」
「噓!小聲一點!」
「幹啥小聲點?」黑鬍子大漢沒好氣地瞪著那樓閣不屑地說道:「難道我還說錯了?
好生生的,何必故作神秘?怕別人看,別出門不就得了?幹啥弄個樓像戲台似的?耍猴戲啊?」
「放肆!」突然凌空傳來一聲嬌斥,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之前,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人群中。
「刷刷!」兩個巴掌又脆、又響地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
才一轉眼間,那人紅色的人影已經躍上樓閣,隱身在紫色的紗幕中冷笑道:「不是怕別人看,而是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東西不配看!」
「臭娘們──」他話聲未落,一枚銀針已經破空激射而來;他狠狽無比地猛一轉身,方堪閃過!
女子銀鈴般的輕笑聲響了起來。「你再說一句試試看,若不是我阿爹交代了不許傷你們,恐怕你現在老早倒下了,哪還有嘴巴在這裡大放厥辭?」
「天山神教!是天山神教的人!」四周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原本聚集的人群,頓時有如潮水一樣往後退了幾步。
女子似乎很滿意地笑了笑。她說話的口音與中原人不太一樣,可是那清脆的聲音再加上那口音,卻有種奇異的吸引力,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似的。
「怎麼?怕了?你們找我們來的時候怎麼不怕?我長得那麼恐怖嗎?」沒人敢答話,他們戒慎恐懼地注視著她,有點不知所措。
「天山神教」在關內、關外同樣富有盛名,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天山神教的大名。說是神教,但中原人士向來不屑與之為伍,認為他們是魔教,練的全都是些旁門左道的武功。
天山神教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他們如何報恩很少人知道,但他們如何報仇卻人盡皆知──其手法殘酷而且絕不留情!不管販夫走卒,還是武林人士、達官貴人,只要得罪了天山神教都沒有好下場,而且躲到哪裡都沒用!所以有人說,天山神教才稱得上是天下第一教,因為他們的信徒眾多到無法計數。
天山神教的真面目至今一直是個秘密,儘管他們的信徒如此之多,但是教派本身真實的情形卻鮮有人知。以人數如此龐大的教派卻還能維持神秘如此之久,基本上將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們卻做到了。
天山神教最為人所知的是──教中的層級。
天山神教中有十二聖使、八大護法、五色長老,再加上從沒人見過的四大不敗金剛。
十二聖使的職責是在各地傳達教中的命令,聽說單是十二聖使的武功已經高不可測,無人得以近身:八大護法則是在各地執行天山神教的命令,包括清除叛教的教徒和一些暗殺令。通常八大護法在執行命令時會發出「誅殺令」,要是接到天山神教的誅殺令,那就先把後事交代好吧!因為開天闢地以來,還沒聽說過有人躲得過天山神教的誅殺令的。
五色長老是天山神教中最常出現在世人面前的,他們總是在各地宣揚天山神教的教義,形式上倒有點像是天山神教派駐在外面的公關人員。
至於四大不敗金剛和天山神教的教主宮百齡,根本沒有人見過;而傳說中,天山神教的兩位聖女──宮千水和宮千歲,自然也只是傳說中的人物。
所有的人全注視著眼前這個紅衣少女。紫色紗幕中看不清楚她的長相,但光聽聲音,已經讓人覺得心曠神怡,顯然會是個眉目如畫的「絕世美人」,或者與其說是「絕世魔女」。
「聖女駕到!」一聲童稚清脆的聲音響起,樹林中緩緩出現一頂小小的紫色轎子。
四名紫衣童子抬著小轎子,竟能腳不著地凌空前進,在場的武林人士可都傻了眼了!光是這門草上飛的功夫,已經教所有人自歎弗如,更何況使這武功的,還是四個小小年紀的小孩童。
紅衣女子站在紗幕中微笑地等待著。那頂紫色的轎子條地已經到了樓閣上,四名紫衣小童將轎子放下,轎簾一掀,一道雪白色的人影刷地又閃進了紫色紗幕樓閣中。他們的眼光還沒來得及轉過去,樓閣中已經有清柔的聲音傳了出來──神閒氣定的。倒像是她一直都坐在那裡似的。
「家父要我替他向各位武林同道請安,他老人家因為閉關修煉,所以無法親自到場與各位會面,實在抱歉得很,希望各位武林同道見諒。
」那聲音輕輕軟軟的,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輕柔雅致,和先前紅衣女子的清脆響亮全然不同。
「這也大不像話了吧?我們好意請天山神教的人過來共商大事,你們教主不親自出面已經很蔑視我們中原人,現在還派個什麼聖女,弄得神秘兮兮的,成何體統?」外面的武林人士立刻發出不滿的聲音。
「你再胡說我就──」
「千歲!」紗幕中的女子端坐在樓閣的正中央輕輕地斥道:「不得無禮!」紅衣女子略一揮手,即退到一邊不說話;那白衣女子緩緩地又說了:「並非我們故作神秘,而是天山神教教規規定,未婚女子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這是不得已的,還請各位原諒。」
她略停了停,又接下去說:「我是宮千水,這是舍妹宮千歲。千歲年紀尚輕,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各位海涵。」這席話說得倒是合情合理,中原武林人士們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