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可是我還是認為 」
「趴下!」她大吼一聲,自車上躍而起,將他撲倒在地,一顆子彈嗖地掠過她的上方。
警笛的聲音突然響起。潘亞迪自林磊的身上跳了起來,「在那棟大樓的頂端!」她叫道。巷道中竄出二個黑人,大步往她所指的方向奔去。
她似笑非笑地低下頭看著倒在地上的林磊。「看來不安全的是你而不是我,維奇的人對你比對我有興趣多了!」
他呻吟著朝她伸手,臉色有些蒼白。
「怎麼啦?」她關心地蹲下身子,手移上他的胸膛,「是不是我弄傷你了?對不起!我一時情急所以 」
林磊用力一拉,全然不理會他們正在大街上。他深情地凝視而不見著她,「說得對,你的確是傷了我了,不過受傷的是自尊,和身體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
他坐了起來,自她驚剎的紅唇上偷了一個吻;看到她瞬變的臉色不由得好笑!「這是彌補我受創的心。」
亞迪羞紅了臉,用力甩開他的手,「該死!我希望你被打成蜂窩!」
林磊有些意外自己的大膽行徑,可是見了她,他硬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看似冷峻的潘亞迪,在內心裡其實只是個相信愛情神話的小傻瓜!而他是個愛上小傻瓜的大傻瓜!
想到這裡,他竟真的癡癡地傻笑起來!
她又羞又惱,卻對他的傻笑無可奈何。「林磊!你 哦!真是該死!」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只好發動機車,呼嘯而去
林磊大笑,他掉入愛情的網裡不值得大書特書,但連她也被愛情的箭射中,卻值得他大大慶賀!
他幾乎忘了,有一把看不見的冷槍正等在不知名的角落裡!
* * *
「亞迪呢?」林磊奔進傑姆的地下室問道。
傑姆自他的電腦中抬起頭來,習慣性的推推眼鏡,「氣呼呼的回來,又氣呼呼的走了,有什麼事嗎?」
他微笑著搖搖頭,「沒什麼,你知道她可能到哪裡去嗎?」
「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高興得像一隻偷腥得手的貓?」他飽含興味地拿下眼鏡望著他,「我很少看見亞迪那麼生氣,而你又這麼高興,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林磊裝腔作勢地偏著頭想了一會,「大概是因為我愛上了她,而她也正好愛上了我吧!」
傑姆大笑,滑動輪椅到他的身邊捶了他一拳,「真有你的!居然可以打動小潘的心!」
「彼此彼此羅!她不也打動了我的心?」
「她打動過許多人的心,但沒有一個人可以打動她的,你們中國人所講的緣分十分特別。」
傑姆笑著輕歎口氣,「如果你們真的能夠相愛,我會很替你們開心的!」
他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傑姆望著他,有些感傷地搖搖頭,「你該不會是另一個相信愛情神話的傻瓜吧?這世上有那麼多的變數,並不是每份愛情都禁得起變數的考驗的,你和小潘才認識沒多久,幾乎所有的愛情在一開始都是美好的,但能不能有將來?再樂觀的人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愛情不是速食品!」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因為他從沒深愛過哪一個女人到必須深思這些的程度!
這是不是也可以說是一種悲哀?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卻不曾深思過所有關於愛情的問題?
是他從不曾真正愛過?還是他根本就只是個相信愛情神話的呆瓜?
傑姆拍拍他的腿,「我不是潑你冷水,也不是要告訴你什麼大道理,我只是真的希望你們擁有的是真愛,而不是一般的愛情遊戲。」
「可是我怎麼能確定?我怎麼會知道什麼是真愛?什麼又是愛情遊戲?」他苦惱地問,原先的興奮感已完全消褪。
「我也不知道。」傑姆沉默許久之後回答,「有時候以為是一場遊戲卻假戲成真,有時候以為找到了真愛,可是到頭來卻什麼沒有;我想,對這個問題,我是最不夠格的解題者。」他黯然地垂下眼凝視自己完全沒有希望的雙腿。
「傑姆……」
他微微一笑,「亞迪以前的家在華人社區的最邊緣,靠近郊區的一棟紅色小屋,她最喜歡去那裡,你可以試試去那裡找她。」
林磊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許多問題真的是沒有解答的!
他沉默地接過傑姆交給他的地址,朝他揮揮手,決心自己去找出答案。
傑姆回到電腦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抬頭,「糟了,我忘了告訴他們,維奇的人正全力撲殺他們二個!」
可是林磊早已走得不見蹤影了!
* * *
潘家的小屋坐落在華人社區的邊緣,一棟外表燒得焦黑,只能勉強辨認出它昔日風采的小屋。
傑姆說它是紅色的,或許很久以前它真的是溫暖的紅色,但現在,它是黑色,而且是醜陋的焦黑!
林磊踏上屋前小小的門檻,木頭全都換新了,想必它曾是潘家的小孩最喜歡遊戲的地方,而現在,它只是一堆沒有生命,沒有感情的木頭。
「亞迪?」
他敲敲燒得焦黑的門,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只換前廊的木板而沒有把燒壞的地方一併換掉,「亞迪,你在嗎?」
門嘎聲打開,潘亞迪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我可以進去嗎?」他小心翼翼地探問,看出她的臉上有流過淚的痕跡。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將門拉開一點讓他進來。
屋內和屋外是全然不同的景象,毀壞的地方顯然全都經過細心的修補,傢俱上全蓋上一層白布,雖然看起來十分冷清,但比起屋外的殘破,這裡仍是好多了。
林磊在一張已拉開來的沙發上坐下,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直像個侵犯他人隱私的宵小之輩。
「是傑姆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他只說我可以到這裡找找看。」
亞迪僵硬地點點頭,「找我有事?」
「我—— 」他不自在的嚥了一下,所有的話全梗在喉嚨裡,看著她,他覺得自己像個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