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麥克微一聳肩,「我的價碼是維奇,你可以買到的是我的守口如瓶。」
「十分有趣。」她輕笑,寒冰似的眼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死水,「我可以知道你見維奇的理由嗎?」
「沒有必要。」
「那麼我怎麼知道我不會被你出賣?」
麥克再度聳聳肩,「事實會證明一切。」
「我可能等不到事實就已經死了。」
他大笑,「我所提供的是一項交易,無法附送保證書,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可以讓你走不出這個大門?那麼我就不必擔心我的身份會被洩露。」
「你要如何向你的手下說明殺我的理由?」他輕鬆的問道。
夏雪以森冷的微笑回答他,「殺一個叛徒不需要理由。」
「你永遠不會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我通常不想知道太多事。」
麥克仍是輕鬆的說:「我和你的目標一致,你想殺潘亞迪,而我對她也沒好感,我看不出你有任何殺我的理由,尤其在我能掌握『狐狸『的時候。」
夏雪盯著他,「你似乎混淆了所有的角色,我既是個內奸,當然不需要另外一個內奸提供我任何消息。」
「是嗎?那麼試試這一個如何?」他邪邪地笑了起來,「賓和老江都在我在手上,沒有了他們,誰來證明你的清白呢?你當然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才來的,可是你願意到死仍是維奇的情婦?」
她瞇起眼。他的企圖在哪裡?他到底是向著誰?想做什麼?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他的行為都沒有道理可言,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他似乎不屬於任何一方而有他自己的行為模式和方法,但那是什麼?
他是虛張聲勢嗎?
賓和老江是何等老練的人,真有可能落在他的手裡?
「衡量完了嗎?你的決定?」
「成交。」她輕笑著點頭,陰柔的笑容有著不容忽視的威脅意味,「但你最好能保證賓和老江都好好活著,而且真的在你的控制之下,否則……」
麥克再度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是我的事了,不是嗎?說個時間讓我和維奇見面吧!」
「明天午夜十一點,我會帶你去見他。」
* * *
「查出身份了嗎?」亞迪蹙著眉望著地上那一塊血跡斑斑的白布,林磊正和警局的人交涉,賓也不在現場;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某種陰鬱的氣氛朝他們直逼而來。
「應該是維奇的手下威爾,可能是起內訌或受到處分,事情大概是早上發生的。」
早晨?
那該是夏雪剛回來的時候,這是她企圖瓦解維奇的手段嗎?
即使明知道她有多痛恨這群人,看到這樣殘忍的方法她仍忍不住皺眉,感覺一陣噁心!
這是不對的!不管任何人,再壞的人都不該有這種下場!
「亞迪,賓已經二天沒有到警局,警方的人也在找他。」
林磊走了過來,看到她發青的臉色連忙扶住她,「怎麼啦?是傷口痛嗎?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她瞄一眼地上的屍體,閉上眼將前額靠在他的肩上,「太殘忍了!不管他有多麼的壞,這種死活對任何人來說都太殘酷了!」
他輕歎口氣,「這是他們的方式。」
「但是,是夏雪——」她望一眼另邊面無表情的陳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明知道他——」
「那就不要想它!」他輕斥,「你不覺得你該把這些事交給我,而你好好的休息嗎?你的身體還沒復原,我很擔心你。」
亞迪退開一步搖搖頭,「生存者,這是你說的,我不打算在現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事情幾乎已經真相大白了,你沒必要這麼固執!」
「我們討論的是現在還是將來?」她審慎地看著他,明白在愛情當中有許多的問題他們不曾討論過,不曾真正瞭解過對方的想法。
四周的人已漸漸散去,世界上終於只剩下他們二人。
林磊從沒想過自己對她的身份的看法,他是下意識的排斥她這一份工作嗎?
他是不是無法忍受她和他一樣永遠在生與死之間向死神挑戰?或者他希望她的情況永遠保持在受傷之時的虛弱?好滿足他那虛榮的男性自尊?
「我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放棄或脫離『狐狸』,這裡是我第二個家,我拒絕因為任何理由令我離開。」她冷靜的宣告,彷彿判了他的死刑!
他感到一份強大的怒意升上心頭,「不管因為任何理由?那麼假如將來我們結了婚而你懷孕了呢?即使是如此,你也仍要騎著你的摩托車四處挖掘別人的秘密嗎?」
「挖掘他人的秘密?這就是你對『狐狸』的感覺?」她咬牙切齒地低聲吼道。「既是如此,我們沒什麼好說下去了!」
「亞迪!」他在她走開之前拉住了她,「你要講點道理!」
「我是不講道理!如果你對這一點有什麼意見,我建議你盡早找個真正講道理的女人以取代我的地位!」她虛偽地做出甜美的笑臉,「因為我很可能還會更不講道理!」
「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這麼無理取鬧?」他吼道。
「我無理取鬧?」她回吼。「我們這些專門挖掘別人隱私的人當然有權無理取鬧!而你呢?我高貴、正直的警官大人,你又是什麼?一隻男性惡劣沙文主義的豬!」
「我只是關心你,這不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工作,你為什麼不肯稍讓步一下?」
「生存者!那是你——」
「忘掉我說的什麼該死的生存者!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告訴你那些廢話!」
傷害正漸漸擴大當中,她知道,他也明白,但那股莫名的衝動卻使他們都說了他們不想說的話!
她突然以平靜得可怕的聲音開口,「那你呢?你會為我放棄你的一切嗎?」
「那不一樣。」
她悲哀地笑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但我卻看不出這二者之間有什麼不同,你要求我稍微讓步,而你自己卻只會得寸進尺,毫不退讓。我不知道我們再說下去會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