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格子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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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有什麼好遺憾的?」她理所當然地搖頭。「這裡就是我的家啊!我在這裡長大、唸書,完成我自己的理想,我並不覺得一個環境對我會有什麼好處,說不定換了環境我反而做不到我現在所做的了。」

  端木秋無言地注視著她;她看起來對自己所遭遇的都只有感激,絲毫沒有怨恨!她之所以能活得這麼坦蕩無懼,是因為為她根本不覺得自己過得不好,一個人如果並不覺得自己過得不幸,那麼天下還有什麼可以打倒她的?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在那張活潑快樂的面孔下所隱藏的竟是這樣一段辛苦的歲月——

  「你干吧?」朱茵瞪著他。「為什麼這樣看我?同情嗎?

  我警告你喔……」 

  「不是同情,我自己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只是覺得你過了一段很辛苦的日子而已。」 

  「你也是?」 

  他澀澀地笑了笑。「我在孤兒院待過一年,後來才被我現在的父母所收養。」 

  朱茵訝異地看著他。「真的?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事事都順心如意,連重考都不用的那種人呢!」

  「豈能盡如人意?」

  「但求無愧於心是不是?"朱茵又皺皺鼻子。「你說的話真有是夠八股的!」

  「去過紐約嗎?」在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前話已經說出口,兩個人都有些意外!

  朱菌愣了一秒鐘,立刻反應——「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收回你剛剛說的話。」

  端木秋眨眨眼。為什麼要改變?他左想想右想想——突然笑了。「三秒鐘時間到。」

  朱菌歡呼一聲!「沒去過,不過就快要去了!」 

  ※  ※※

  想過很多次關於再見面的情形;也許會熱淚盈眶,也許是個熱烈的擁抱,可是那些卻都役有發生,他們竟是相對無語「你看起來很累……我送你回克司勒家休息好嗎?」

  凌繞月愣愣地看著他,從見面之後她就一直這樣愣愣地注視著他,彷彿要確定什麼似的眼神。

  冷若磊不由得垂下眼;面對繞月,他的勇氣竟然消失無蹤。

  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如何解釋自己心裡那無盡的痛苦和矛盾?

  昨夜夢裡見到父親那張憔悴、死灰的面孔,夢裡父親的臉上有雙血紅含怨的眼睛——

  一直聽到大姨臨死前那一聲聲尖銳瘋狂的呼喊——

  「凌龍興」』是凌家的人害死你們的父親!永遠不要忘記這一點!是凌家的人害死了我!」

  冷汗一次又一次浸濕了他的衣服、寒冷了他的決心!

  十年了!這十年來他日日夜夜被夢魘所折磨著,無時無刻都能看到父親和大姨那種含恨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像是臨死的人一樣乞求著一線陽光——速死也好、得救也罷,什麼都可以,只求能脫離這樣的折磨!

  看到繞月——像是看到陽光,卻也像是看到斷頭台——

  他的勇氣……消失無蹤……

  「為什麼……」繞月困難地開口,眼裡沒有淚水,卻有無止境的悲傷!「不要我?」

  為什麼不要我?

  他僵直的背脊挺得仿若石雕,無言……心痛——

  「為什麼?」繞月怔怔地注視著他。為什麼呢?他們所說的話她全都聽不懂,為什麼他們要說那些複雜的話?做那些複雜的事?她不能理解。原以為若磊是唯一不會那樣的人,可是她卻錯了——錯了——

  繞月默默起身,往加護病房的方向走。

  「繞月……」冷若磊跳了起來!「我沒有不要你?」

  繞月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你不明白我心裡所想的?我並不是不要你?我要你!從頭到尾都沒變過!我要你!」他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 「我躲你是因為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繞月看起來並沒有釋懷,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前方,靜靜得脫了他的手——靜靜地離開。

  外面突然飄起細細的小雨,冷風徹骨寒冷起來。

  ※ ※  ※

  「繞月?」飛揚訝異地看著繞月竟然一個人回來。「若磊呢?」

  「他不要我。」

  「他不要你?她立刻跳了起來!「他說的?」

  「沒有。」繞月搖搖頭。「他說他從來沒有不要我。」

  「那你剛剛說……」

  繞月垂下眼。「他說我不明白他的痛苦和矛盾。」她一字不漏地將他們的對話背一次給她聽。

  「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又回來了?你不是等他很久了嗎?之前你還說一定要找到他才肯跟我回台灣去的。」

  繞月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地重新坐在她的位子上。

  「繞月?」飛揚憂心地握住她的手。「你到底在想什麼?要什麼?你一面在等若磊,可是他出現了,你卻又改變主意了!說說話,跟飛揚說你心裡的想法!」

  她無法說,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若磊的痛苦是她造成的,她似乎總在替人製造苦難。為什麼是這個樣子?她什麼地方做錯了嗎?

  越來越迷惑……

  ※  ※ ※

  「克司勒家的人在嗎?」

  飛揚歎口氣站了起來。「我就是。」

  護士疑惑地看著她。「你是?」

  「我是他們家的朋友。」

  「那麼打電話請他家裡的人過來可以嗎?」

  「怎麼了?情況不好嗎?」飛揚焦急地——「請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護士笑了笑。「沒事,是病人清醒了,要求見一位『繞月』大概是他的女兒吧!」

  「繞月?」飛揚急急忙忙地推推繞月。「她就是繞月!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嗎?」

  「只有一個人可以進去。」護士小姐半信半疑地拉起繞月的手。「你是繞月?那你跟我進去好了。」

  「飛揚?」

  凌飛揚點點頭。「進去看看他,你不是想見見他嗎?他醒了。」 繞月這才點點頭進去。

  飛揚鬆了口氣。只要克司勒醒來就沒事了,至少他可以自己說明一切,她和繞月也可以安心回台灣了!「飛揚——」

  凌飛揚閉了閉眼睛,冷若磊突然陰魂不散的出現,她無言地歎息。「你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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