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畫中人正是以我本身為對象。」一接觸到那似有情、若無情的眼神,她立刻震懾地別開眼。
「這麼精湛、細膩的筆法,就連我也不及,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他彎起唇,笑得恣意灑脫。
「哦!只要是嫿縭能力所及,定當效勞大殿下。」她微微笑了下,打從心底想為他做些事。
「呃……是這樣的……」說到這兒,他臉上不禁染上一陣暗紅。
嫿漓看出他眼底的赧色,好奇地揚了揚秀眉,「大殿下有難言之隱嗎?」
「唉!也罷,說了也不怕姑娘笑話,是這樣的,小王一直對敝國凌相士之女有愛慕之情,可她似乎已心有所屬,我幾次暗示都未有結果,所以希望能以她的一幅畫像來感動美人芳心。」
嵐岳說得自然,可這些話聽在嫿漓耳裡卻有如萬鼓齊嗚,震得她耳膜發疼、心頭發脹!
「您……您的意思是……」她強忍著淚問。
「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向你討教幾招人物的描繪法,更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獻畫給心目中的佳人。」他非常坦率的表示。
嫿漓從他的眼底看出他對那名凌姑娘的一往情深與無怨無悔。他真是一位正人君子,就算知道對方已有心上人!仍希望能以正當的方式博取她的芳心,而不以大殿下的身份惡意的強取豪奪。
那麼,是她來遲了?
嫿漓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難過地扶著桌面。
「嫿漓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水土不服?」他動作迅速的挽住她的手,溫柔地問道。
她徐徐揚睫看向他,眼中覆上一層水氣,心痛他的這份溫柔將不會再屬於她了!
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已等了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呀!為什麼竟會以單相思的結局收場?
侉漓隨即搖搖頭,找了個爛理由搪塞。「沒什麼,可能是因為飲食不習慣,對這兒的大魚大肉無法適應。」
「也是,我們這兒牲畜多,所以以肉食為主,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下去,讓廚子為姑娘另外準備中原菜餚。」
「不用麻煩了。」她趕緊搖搖頭。
「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嵐岳扯唇一笑,舉手投足間的氣勢是如此的瀟灑隨和。
她癡迷地望著他,居然移不開眼……
「既然嫿漓姑娘身子不適,那小王改天再來造訪了,你好好休息。」他細心地捲起畫軸,本欲歸還,卻突然又問:「這幅畫能否……贈與小王?」
望著他眼底的企盼,她真想問他,心底既然沒有她,為何還要她的畫像?可她終究沒問出口,只是忍著心痛如紋的感覺應允,「好,這幅畫就贈與大殿下,願您能永遠留存。」
「那是當然,我定當永留身畔。」他對她回以一抹俊魅之笑,回身步出了小屋。
嫿漓看著他的背影,心底隱隱泛起一抹說不出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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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嵐岳坐在案前畫著山水,居然莫名的感到一股涼意。
他起身望著窗外隱隱的月色與橫枝搖曳的樹影,動手將窗子關上,一轉首,便見牆壁上那幅巧笑倩兮美人圖中的美人像是正對著他笑,他瞇起眸子,對畫中人還以一笑後又坐回椅上,將視線重新調回桌上專心作畫,可夜裡涼意依舊,他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夢裡,他看見畫中的美女竟然動了!她時而微笑、時而落淚、時而對他露出一臉的迷惘愁緒。
「你是……」
「我是嫿漓。」她柔柔一笑,接著緩緩走出畫中,來到他面前,看著他桌上的畫。「您畫得真好!」她輕歎了聲,執起那幅畫仔細看著。
「哪裡,和你比起來,你畫裡的那份意境是我所不及的。」嵐岳笑了笑,一點兒也不自傲。
「是嗎?我的畫有什麼樣的意境?」她挑起秀眉,抬起柔荑輕輕撥弄額前髮絲,看來風情萬種。
「就是那份心意。」他意有所指。
「心意?」
「你作畫時極為用心,能將心意透入畫中,這是我所揣摩不來的。」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低柔的喃喃說道。
「因為我放了我的真心與真愛在這幅畫裡,希望能喚回一個男人的心。」她癡迷地望著他。
「哦!你真多情,想必那個男人一定很有福氣羅!」嵐岳的嗓音既富磁性又優雅,壓根沒注意到她眼底濃烈的深情是針對他而來。
他一直把她當志趣相投的紅粉知己看待,若真要說相同之處,也只能說他倆對作畫擁有同樣的熱情罷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神情中帶著淒楚。
「那個男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笑著說道。
「或許我和他今生依舊無緣吧!」嫿漓揚起細眉,眸光似水般的凝視著他那雙魅惑的眼。
「要不要我幫你忙,去找那個男人說說?」嵐岳搖搖手中的紙扇,恣意瀟灑的笑問。
「不用了,他……他已有了心上人,我不想帶給他困擾。」她難過的低下頭,語帶哽咽。
「這就麻煩了,我看我還是去勸勸他的好,既是未婚,還是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他叫什麼名字,你告訴我吧!」嵐岳非常熱心。
「他叫--」嫿漓抬起如燦星般的眼,正欲開口上陣風突地由窗而入,吹熄了案上燈火,也吹亂了她的心。
「嫿漓姑娘,你還在嗎?」屋內漆黑一片,嵐岳根本看不到她的人。
等了好半晌,仍沒聽見她的回應。
「你怎麼不說話呢?嫿漓姑娘--嫿漓姑娘--」他站起身,伸手摸索她方才站定的位置,可奇怪的是,她像是隨著剛剛那陣夜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房門未開,她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嵐岳滿心疑慮的高聲一吼,卻不期然的震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