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對我凶!」他氣得眼睛充血地大吼。
葛翠心嚇了一跳!她怔怔地看著他,丁大然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他的眼裡寫滿了堅決——
「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女兒我也不跟你爭,可是這件事你凶也沒用,我是一定要去的啦!」
她閉上嘴巴,一句話都不說。
丁大然硬生生地嚥了口氣,他不停地看著她、移開眼睛、看著她、移開眼睛,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半晌之後他終於大手一揮:「算了!我現在就去!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啦!」
「不准去!」
「啊!你真是……」
「除非我跟你一起去。」葛翠心深吸一口氣,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日本小武士刀:「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
「可是什麼?」她瞪著他:「要去一起去,如果你不讓我去,那就連你都不要去!」
丁大然不耐地揮揮手:「算了算了!走啦!」
一個鐘頭之後丁大然和葛翠心悄無聲息地潛進天龍幫的所在地,裡面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他們小心翼翼地摸進去,卻發現裡面真的連一個人都沒有,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偌大的幫會如今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倉庫。
丁大然站在他們向來聚會的地方,無言地看著那一切——才幾年而已,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以前兄弟們在這個地方喝酒唱歌,他們都不是好男好女,可是都有一腔熱血!如今卻是人事全非……
「人都到什麼地方去了?」葛翠心奇怪地看著空蕩蕩的倉庫:「該不會都跑了吧?」
「一定是怕警察來找人,所以換地方了。」丁大然洩氣地低下頭:「我們來晚了。」
「那怎麼辦?你知道他們可能躲在哪裡嗎?」
「我怎麼會知道?在他們的眼裡我不過是個過氣的糟老頭子而已!」「嘿!」葛翠心好笑地推他一把:「說這種話!你不會真的這樣認為吧?」
丁大然那種悶悶的表情和小莎同出一轍。
葛翠心搖搖頭笑起來:「你們父女倆的表情可真像! 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算了!」丁大然揮揮手:「走吧!」
突然什麼東西撞擊的聲音傳來,他們兩個人緊張地對望著:「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像有人在撞東西?」
那聲音又出現一次!
丁大然順著聲音的出處找到那間房間,外面上了鎖,他從地上拿起一把椅子奮力把鎖敲掉!
傅清水被五花大綁關在裡面。
丁大然錯愕地看著他:「你怎麼會被綁在這裡?」
醫院加護病房。
左騴鐵青著臉坐在加護病房外,老蕭已經動過緊急手術,但還沒脫離危險期,沒人知道他能不能保住老命!
老蕭除了一個離了婚的老婆之外,沒有其他可以通知的親人了,而他那個老婆也早就另嫁他人——除了他之外,幾乎沒人會在意老蕭的死活了!
他靜靜地坐那裡,發生過的一切像電影一樣,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腦海裡重複放映!
如果他多陪他們走幾步路——
如果他肯多花一點時間上去和他們說說話、喝點酒——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麼該死的大意,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加護病房的鋼門被打開,一位護士走了出來,他立刻跳起來。
「護士小姐,那位警察——」
「你是他的親人?」
「不是,我是他的搭檔。」
護士小姐看了他一眼,她同情地想了想:「他還沒脫離危險期,可是已經清醒了,可以說幾句話,如果你想見他的話就跟我進去,不過只能說幾句。」
左騴拚命點頭。「好!只要可以見他一面就好了!謝謝!」「你跟我進來換衣服。」
左騴換過衣服站在老蕭的床前,那裡躺著一個蒼白得臉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的男人,他難受地握住老蕭插滿了管子的手:「老蕭……」
老蕭吃力地睜開眼睛,他看著左騴,勉強一笑:「嗨……你……看起來……糟透了!」
左騴忍住痛楚的淚水苦笑著:「是啊,你也一樣糟透了!不過你會好的,我知道……」
「黑……黑仔……」
「他很好!我們截住他們了,小孩受了點驚嚇,可是沒事!他們不會有事的!他們現在正受到嚴密的保護,所以不能來看你……」他微笑著說謊。
老蕭看起來很欣慰。
左騴緊緊握住他的手:「對不起……」
「沒事……我沒事……」老蕭喘息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會……不會讓我失望……不會……」
「你不要說話——」 老蕭的臉突然轉成鐵青色,他睜大了雙眼不停地喘息!左騴嚇壞了:「護士!護士!」
護士焦急推開他:「叫醫生!快點!這個病人快不行了!叫醫生!」
緊急的紅燈在他的眼前閃動!左騴愣愣地站在一旁——
「快點急救!他不行了!快!」
雖然找到傅清水,可是那對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傅清水也不知道他們可能躲到什麼去,他整天忿忿不平地咒罵著,看起來跟個瘋子差不多!
幾天過去了,他們一直沒找到黑仔和小孩,莎馜不敢去想他們會怎麼對待黑仔!
覺得沮喪!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只是想確定老爸的安全,不會被過去的仇家追殺如此而已,可是事情卻遠遠超出她的想像!老蕭重傷性命堪虞、黑仔和他的孩子被綁架——怎麼會變成這副不可收拾的樣子?
「莎馜?怎麼啦?你這幾天很沒精神耶!」小崎狐疑地看著她:「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
「每次這種時候你說沒有,我都覺得神經緊張!」小崎怪異地做個鬼臉。
莎馜無精打采地揮揮手:「只要你不理我就沒事了。」
「真的嗎?可是——你要做什麼?」小崎謹慎地瞪著走過來的商可兒,她做出防衛的樣子:「沒人惹你喔!」
可兒「碰」地一聲雙手放在莎馜的桌子上,她微微一笑:「今天晚上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