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哪有這麼巧暗的事?美國這麼大,你哪裡不好出差,正好到這小鎮來出差?」
「所以才叫『巧暗』。」
「巧暗?哼哼,還真是好巧暗!」
關寧夜不說話,表情隨性得很。
車上的電台播放著古典音樂,悠揚的樂曲令人——直想打瞌睡。
「拜託!別聽這種音樂行不行?你真他X的不是個男人耶,連音樂也非聽這種半死不活的!」
關寧夜歎口氣。
「你講話別這麼粗魯行不行?一定要……你一定要這麼像個莽夫嗎?」
莽夫?風瀲灩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的潔癖比較奇怪,還是你的性格比較奇怪?你既然不愛聽我這低俗粗魯的話,那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從台灣跑到這裡來找我?」
「我說了是巧暗!」
「隨便你,你說巧暗就巧暗吧。喂,在前面放我下來。」
關寧夜搖下車窗,前面的小山丘上有個高級住宅區,一棟棟可愛的白色房子錯落有致、棋盤羅列地坐落在如詩如畫的山丘上,襯著藍天白雲,看起來像是明信片上的圖畫。
「好地方。」
「廢話!這地段真他X的貴得嚇死人。」
以前聽風瀲灩如此口無遮攔,他總覺得難為情,畢竟沒幾個女人像她這樣講話。但現在聽起來卻覺得既熟悉又滿足——完蛋了,他真的中毒頗深啊!
車子在社區門口停了下來,站崗的警衛笑瞇瞇地跟風瀲灩打招呼。
「喂,我得回去了。」風瀲灩瀟灑地一手抱起大紙袋,另一手抱住小孩。
關寧夜不置可否,只簡單地揮揮手。「保重。」
風瀲灩瞪著他,沒想到他比她還瀟灑。
繞了半個地球來找她,就為了說一句「保重」?
「難道你真的是來美國出差的?」
關寧夜點點頭,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說了是巧暗啊。」
風瀲灩點點頭,眼底雖然還有些懷疑,但她實在不相信會有人大老遠跑來說一句「保重」。
「好吧,那我進去了,祝你工作順利——對了,拜託你回台灣的時候別告訴別人我在這裡,我是來出任務,不是來玩的,OK?」
他點頭。
「我知道。你自己保重,小心一點。」
「了了——回台灣再見吧!」
這句話關寧夜可沒有回答了,他揮揮手,看著風瀲灩也揮揮手。
她真的相信這是巧暗……應該說是他掩飾得太好吧。
他怎麼……這麼了麼?竟然沒有勇氣告訴她,為了追查她的下落,他幾乎動用了所有人際關係,還欠下了為數可觀的人情債。
關寧夜歎口氣,瞥見社區門口的警衛正用懷疑、不善的眼光瞪著他,但他一點也不在乎。雖然風瀲灩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了,可是他一點想走的意思也沒有。
他大概得在車上窩著……窩很久,因為他連飯店也沒有訂。
向來處事謹慎周全的他,竟忘了替自己訂飯店。
只為了見她一面,跟她說句不著邊際的「保重」……
他是豬!
他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罵著自己:「關寧夜啊關寧夜,你真他X的是頭大笨豬!」
第四章
「你去了哪裡?」回到別墅裡,暗梟的聲音冷冷冰冰。
風瀲灩愣了一下。
「你回來了。-
「我問你去了哪裡?」
他問話的口氣,讓風瀲灩微微蹙起眉。
「我去哪裡需要跟你報備嗎?」
「當你帶著我的孩子就需要!」
風瀲灩的眉頭更緊了。她不太高興地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小樂還在她胸前沉沉睡著。
「我跟小樂去超級市場了,行了嗎?」
「我不希望你擅自帶小樂出門,下次你想帶小樂出門的時候,最好先通知我一下,我可以派人保護你們。」
「我不需要人保護。」
「小樂需要!小樂是我唯一的孩子!」
小樂也蹙著眉,不安地扭動一下。
風瀲灩陰暗著臉,悶悶地開口。
「小樂剛剛才睡著,他需要午睡。我先帶他上樓,等一下再下來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暗梟不置可否地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這男人,他的臉是拉過皮還是怎麼樣?
安置好小樂,她下了樓,暗梟果然還在那裡等著她。見他一瞼陰鬱,像是她犯了滔天大罪一樣,風瀲灩的火氣立刻上來了。
「你板張臉做什麼?我是來當保母,不是來當犯人!」
「我只是希望你以後出門可以先通知我,小樂的身份不同,我不希望他出意外。」
「有什麼意外?我們只是到山下的超市買東西!」
「想買什麼,可以請福特太太幫你買,或者打電話告訴我,我會幫你準備。」
「我想聽音樂,福特太太要如何幫我買?她知道我想聽什麼嗎?哈!如果我要衛生棉你幫不幫我準備?!」
暗梟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四周的空氣像是結了冰。
「風小姐,我希望你能檢點自己說話的口吻,你這樣如何能好好教育小樂?」
「教育的工作不是保母該做的,而是你這個老爸該做的,你不要搞混了!」
「加果你這麼堅持,那麼我想你不適合這份工作。」
風瀲灩猛然抬起頭,注視了他半晌之後,冷冷地仰起下顎。
「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為,我可以馬上走。」
她的回答也讓暗梟愣了一下。
通常一般人不會這麼決斷,他自認給了夠高的薪水、也給了夠好的福利,哪有人寧可不要工作,也不願意讓人保護的?
見他沒回話,風瀲灩挑挑眉,淡淡開口:
「我去收拾東西——」
暗梟立刻握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怎麼?」
他咬牙瞪著眼前的女人,而她回視的眼光多麼挑釁,多麼傲慢自大,這讓向來高高在上的他生氣了。
風瀲灩冷冷地看著他。
「要嘛讓我走,要嘛我留下,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你挑一種?」
「如果說我兩種都不要呢?」
「你有選擇的餘地嗎?」風瀲灩假裝訝異地笑了笑,道:「老兄,我可不是能讓你呼來喚去的女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