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像個老媽子。」
「我是個老媽子啊。」明皙歎口氣。「紫晶老是說就是因為我這麼婆媽,所以男人不喜歡我。」
「別傻了,你一定會找到欣賞你的男人……」她覺得累極了。
心上的傷口靜靜地淌著血,是失血過多吧?向來身強體健的她竟然被個小感冒折騰得連床也起不了。
「你別說話了,躺著睡一會兒吧。」明皙溫柔地替她拉高被子。「我出去買藥很快就回來了。」
「謝謝…」雲霓閉上眼睛,心理暖暖流動的是感動——儘管感動並不能止血。
屋裡靜下來了,紫晶的小狗「去死」體貼地躺在她身旁,毛絨絨的像個小枕頭。
她深深歎口氣,明皙忘了替她關燈,明亮卻冷清的屋子看起來好刺眼。
雲霓起身,頓覺天旋地轉,一陣噁心讓她喘息著扶住牆----「去死」在她身旁發出低低的鳴聲。
雲霓勉強微笑。
「放心,我還死不了……」
她搖搖晃晃地扶著牆壁,想將燈關掉,但不需要她動手,燈毫無預警地熄了。「去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尖聲憤怒咆哮起來。
「怎麼了?」雲霓嚇了一跳!
屋裡的燈完全熄了,落地窗的窗簾早就拉上,現在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去死」齜牙咧嘴的咆哮聲,她有些緊張。
「『去死』乖,沒事的,只是停電而已……我去拿手電筒……」
小狗激烈地咆哮著!驀地,什麼東西撞擊到傢俱,發出碰地一聲,「去死」發出悲慘痛苦的嗚咽聲。
「『去死』?」雲霓跌跌撞撞地在地上摸索。「你怎麼了?!『去死』?」
驀地,她的頭髮被猛力扯住!
「誰?!」雲霓恐懼得掙扎起來。「准在這裡?!」
「別動,乖乖聽話,不然你的下場就有如那條狗。」
男人粗糙的手握住她細緻的頸項上下摩挲著,低低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姓裴的品味真是不錯……」
雲霓驚得呆了!
「你陪他上過床吧?嗯?那種男人懂得憐香惜玉嗎?哼!不如讓我來照顧你吧……呵,你的皮膚這麼燙手,是興奮嗎?老子喜歡容易興奮的女人---」
他的手放開雲霓的頭髮,猛地伸到睡衣內粗暴的蹂躪——一
雲霓喘息著,她往身旁摸索著……果然,心愛的骨瓷花瓶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她嚶嚀一聲將身體貼近男人。
「呵……你真是夠騷的……」
男人大喜過望、沒想到她願意挺身配合,誰知道就在他鬆懈的一剎那,雲霓把抓住沉重的花瓶,重重砸在他頭上。
「去死吧你!」
男人的慘嚎聲傳來:「干!你死定了!」
雲霓盲目地在屋子裡四處摸索,隨手將所有能拿到手的東西往黑暗中亂扔,同時憤怒尖銳地咆哮:
「這是威基伍德的骨瓷、這是英國皇家的水晶杯、這是哥本哈根最好的盤子、這是荷蘭的大木鞋、這是水晶紙鎮、這是……這個行。」她抓到心愛的陶瓷人偶,想了想又放回去。「哈!這是煙灰缸怎麼樣?很痛吧!你這王八蛋!你毀了我的屋子!」
男人不斷哀嚎著,當水晶紙鎮呼地扔中他時,他悶哼一聲。
突然沒聲音了,雲霓喘息著在黑暗中四處張望,她什麼也看不見,一片混亂中,所有的傢俱都移了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身處何處。
她破碎而顫抖地嗚咽。緊緊抱住自己……她是不是殺了人?如果被那麼重的東西扔中頭部,恐怕真的會死……
「『去死』?」她恐懼地在混亂中摸索,發燒加上極度恐懼讓她再也無法站立。「『去死』?回答我……」
突然一雙手猛力勒住她的頸項!
「賤女人!你死定了——」
雲霓奮力掙扎,但男人的手越勒越緊——真正的黑暗降臨,她眼前一片漆黑碰!
勒住她頸項的手突然鬆了。
雲霓軟倒在地上,模糊中隱約聽到男人低語的笑聲。
「喔天哪,你聽到她剛剛說的話沒有?哈!」
「廢話!她可是勝海的女人,沒有一點本事怎能讓勝海愛上她。」
勝海?
戴著墨鏡的男人影像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雲霓努力想看清楚那影像,但黑暗卻將她越拖越深……
不,她不是勝海的女人!
她想大聲反駁。
她不是勝海的女人!
溫暖大手輕撫著她火燙的前額這,她皺起眉咕噥。
她不舒服啊,手的主人不知道嗎?除了克朗,她討厭別人碰她的額頭。討厭討厭!
胸口似乎壓著一塊沉重大石,她試圖大口呼吸卻做不到,
只能慘兮兮地不住喘息。這無餘無助的感覺讓她火大極了,她不停掙扎著想將胸口的大石移開,虛軟的手無力地撥著——
她到底在哪裡?這是地獄嗎?忽冷忽熱,她的身體發著抖,但體內似乎又有好幾把熾熱的火炬無情燃燒。
啊!真是難受極了!
「別動,你病了……」
病了?她也當然知道自己病了,不過就是個小感冒,她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覺……不過,誰能來將她胸口壓著的那塊大石頭挪開?
「有轉成肺炎的危險。」老邁的聲音穩定地說著。「今晚看看情況,如果高熱還是退不下來就必須轉到醫院去做治療。」
「不能在這裡做治療嗎?」
「這裡沒有器材,我只能幫她打點滴而已,她需要專業照顧。」
「我能照顧她。」
年老的聲音沉吟了半晌:「這藥一定要按時吃,點滴也不能疏忽……你會打針嗎?靜脈跟屁股都要。」
「當然可以。』
「那好吧,這些都交給你,如果有什麼變化,隨時打電話給我,如果轉成肺炎變糟糕了,這很重要。」
「我知道。」
聲音遙遠退去,彷彿海潮一般。
雲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似乎有無數人影晃動。
「她好像醒了。」』
「唉,我看還是送醫院吧,你也不想她死在你面前對吧勝海?」
勝海……
她身旁坐著一個男人,他皺著眉憂心地望著她,那眉目好熟悉啊,像極了克朗……但他為什麼那麼憂鬱、那麼遙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