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曾真正傷過心的人是不會懂的!
不曾真正嘗過心痛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到底什麼叫心痛,但我相信你懂對不對?你會瞭解我的心情,瞭解我多麼無法割捨這一份感情,至死都無法割捨的情深!
在那一場大醉之後,我和金奇成了好朋友,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真希望你可以認識他,如果我有辦法,我一定會為他的電影配樂,只可惜我是既無心又無力,我——
頹廢了!
不要怪我!
我又何嘗願意如此?也別說我無病呻吟,假如我可以選擇,那麼我會振作的!
但人間的選擇何其少!
沮喪?頹廢?傷心?我不知道到底要用哪一個形容詞才能表達我一年來的心情,但是又何妨呢?我並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我的存在或不存在。
生命這樣單調乏味,我幾乎厭倦了,一直希望萬君方找上門來,我想他的痛苦不下於我,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減輕這種日復一日的苦楚呢?
這世界上我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與我分擔苦痛的人!生命至此真的十分無趣。
但我是個懦夫,因為我沒有勇氣結束自己,這是身為男人的最大悲哀!
祁寒
第五章
海文推開祁寒家的大門。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有人夜不閉戶,實在是一件奇跡,但看看祁寒屋子裡少得可憐的家俱,她苦笑一聲,恐怕連小偷也不屑上門吧!
「這裡並不歡迎你。」
她猛然抬頭,那個小流浪兒高倨在鋼琴旁,冷冷地望著她,即使衣衫襤褸,但不知怎麼的,這個十來歲的孩子總讓人產生一種畏懼的心理!
海文輕輕關上門,鼓起勇氣面對他:「孩子,你並不是這裡的主人,而且這樣對大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你的父母沒有教你禮貌嗎?」
寶貝冷冷一笑,姿勢不變,一雙沒有感情的大眼盯著她看:「禮貌用在你的身上十分多餘,你是個善嫉的女人!你並不比我更懂得禮貌!」
她生氣地瞪著他,朝鋼琴邁進了兩步,美麗的臉上失去了慣有的優雅:「壞孩子!
祁寒應該讓你凍死在路邊!」
「而你應該死在那場大火裡!」
「你——」
寶貝輕飄飄躍下鋼琴,朝陽的金光灑在他的身上,看起來彷彿是從天而降的精靈!
海文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蒼白的臉上寫滿戒懼:「小鬼!我是祁寒的好朋友!」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知道什麼?你——」
「寶貝!你我一杯水——」祁寒呻吟著自地上翻個身,海文觸電似地跳了起來,驚恐地望著寶貝依然沒有表情的臉。
寶貝漠然地回視她:「放心,我現在不會告訴他的,反正他早晚會知道,那比我說更有用。」他淡然地轉身走進廚房。
海文硬生生地喘了口氣,平息一下心中莫名的恐懼,半晌,方蹲下身來扶起平躺在地上的祁寒:「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祁寒痛苦地呻吟著,試圖集中視線看清楚跟前的人:「寶貝?」
「我是海文。」
「海文?你來做什麼?呃——我的腦袋裡好像有非洲土人在打鼓——」
她溫柔地扶起他在沙發上坐好,責備地望著他發白的臉:「活該!你再喝酒就會有一群大象在裡面跳踢踏舞了!」
寶貝自廚房走了出來,交給祁寒一杯水後,端正地坐在他的面前:「喝了它你就會好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水一口飲盡,差點噴了出來:「這是什麼鬼東西?你想謀殺我?」
「反正你也不想活。」
海文伸手奪過杯子,有了祁寒在場,她的膽子大了起來!她冷著臉對寶貝說道:「你最好出去,祁寒現在——」
祁寒甩甩頭,猛然推開她:「這是寶貝的家!」
她張口結舌地瞪著他:「你真的要收留這個沒大沒小的——流浪兒?」
那杯怪異的水似乎產生了功效,祁寒連甩了好幾次頭,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完全清醒了!
海文對寶貝下的逐客令使他有些惱怒!他不需要任何人來干涉他的生活!「寶貝是我的家人!」
海文看了他好久,好像他說的是外星語一樣,過了幾秒鐘她方勉強擠出笑容:「既然你這麼說,那也只好這樣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多添麻煩而已。」
「寶貝當然不會是我的麻煩。」他理所當然地看向面前坐著的孩子,他臉上鮮見的笑容,讓他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我很喜歡有寶貝作伴。」他不由自主地補充了一句。
海文僵硬地起身,看了看凌亂的屋子:「我是來替你收拾一下的,這種地方再住下去會出人命的!」
「不必。」寶貝面無表情地開口:「我會處理的,你還是請吧!」
「祁寒!這個小混帳——」
「出去!」
祁寒不解地走到寶貝身邊蹲下來,關心地看著他:「怎麼了?我沒看過你這麼沒禮貌!海文姐姐只是好心,你不應該這樣對待人家!」
寶貝倔強地別開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她控制你的生活已經夠久了!」
祁寒一愣!
他從來沒想過有誰能控制他的生活!但這一年來海文的確像個寵溺孩子的母親般掌管著他的一切,他一直未曾注意到這一點,可是這用「控制」兩個字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海文向來是他和黛眉的好朋友!
「寶貝!海文沒有控制我,她只是關心我而已。」
「對!她希望你永遠這樣下去,好永遠離不開她,她根本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海文鐵青著臉,氣得全身發抖:「祁寒!你讓這個來路不明的小鬼侮辱我!」
「我——」
「寶貝說得對。」金奇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踉蹌地自地板上勉力坐了起來,聲音雖然虛弱卻有著絕對的可信度:「海小姐把你藏得天衣無縫,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你死了呢!」
祁寒搖搖頭,對他們說的話不以為然地反駁:「那是我要求海文的,並不是她刻意要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