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夢歌抬起淚汪汪的眼,看著他用顫抖的手啟動車子:「你就這樣放棄了?」
他不發一語地將車子開上道路。
她看著他空白的表情,有些害怕自己是弄巧成拙了,她哽咽地輕拉他的衣袖:「康子!」
他咬緊牙根不壇看她的臉,免得自己一下克制不住又做出什麼事來。
「你就這樣放棄我?不要我了?」
那你到底期望什麼?難道要我和昂軒來場凌晨的決鬥,至死方休?贏的人迎娶你回家嗎?他澀澀地想著,努力不去想這個想法的可能性。
「康子。」
她可憐兮兮的叫聲,終於再次引發他的怒氣,他猛然停下車子,冰冷地注視著她:「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跪下來求你不要走?還是拿把槍打死我的好朋友擄走你?」
「我不是——」
「那你到底還要怎麼樣?你要鮮花我給你鮮花,你要追求我給你追求,你要愛我給你愛!你到底還要我做什麼?我連自尊都讓你踩在腳下了!你還要什麼?
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看上面是不是寫了我愛關夢歌是不是?是不是?」他咬牙切齒的吼道!
她看著他半晌,淚水洶湧傾洩,她哭著回吼:「你只會說你愛我!除了愛你還給我什麼?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是你硬要把我像個垃圾一樣塞給史昂軒!
你有沒有問過我心裡在想什麼?要什麼?你以為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我是那樣的女人嗎?說什麼你不在乎我心裡愛著誰?說什麼你什麼都可以不介意!根本都是騙人的!根本都是謊言!」
「好!那你告訴我你要什麼?說啊!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你!我要你信任我、愛我、真正瞭解我!」
兩個人吼完,都氣喘噓噓地瞪視著對方。
是什麼使他們象仇人一樣互相叫罵?
是什麼使他們拋棄了一切的自尊在對方面前哭叫出自己心裡的話?
是愛。
康子首先喘口氣,輕柔地擁她入懷,再也顧不得自尊地落下淚來:「對不起!
對不起,原諒我!我是個大傻瓜!!」
關夢歌依在他的懷裡傷心地哭著:「你一直不相信我——我以前是對你不好,可是我知道錯了,你不肯原諒我,是你一直不肯原諒我……」
「我真抱歉……」他喃喃低語著輕輕將頭偎在她的頭髮上:「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不相信你了!」
他們就這樣相依了好久,直到兩顆受到創傷的心都平復下來,康紹恩溫柔地抬起她的臉:「是我不對!讓我用一生來向你道歉、補償你。嫁給我好嗎?」
她凝視他真誠的眼好久好久,才緩緩綻開笑靨:「好。」
「我們立刻去打昂軒!」他再次發動車子。
「找他做什麼?」
「告訴他他得另外找人安慰他了。」
「可是我們——我們從來沒有打算結婚——我甚至沒有再見到他……」她有引起心虛地偷偷看著他。
康子轉過頭來,咧出一個十足的笑容:「那更好,我們去感謝他這個大媒人,順便請他當伴郎。」
「你——不生氣我騙你?」她試探地問道。
「你生不生氣我請他當伴郎?」
她搖搖頭。
康子迅速地吻了她一下:「這就對了,只要是關於我們的愛情,任何事我都不會怪你。」
關於他們的愛情——
她含淚偎向他寬厚的肩。啊!關於他們的愛情!
「典兒!」史德力嘶吼,女兒小小的身影尖叫著脫出他的視線:「我殺了你!」
他暴吼著撲向那個侍衛。
杜美娟在典兒往窗外墜下的那一剎那尖叫著昏了過去!
歐克強暴怒地放下史昂軒揪住下訟屠殺的男人扭打起來!
在場的其他幾個人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起來,開槍?不開槍?
他們的政權已經完了,在這裡殺人無疑是死路一條。
這一遲疑,原本被制住的保全人員已衝了上來,雙方一來一往打得火熱!
驀然一道藍光自窗口升起——
「典兒!」
小羽忿怒冰冷地抱著嚇得昏過去的典兒出現在窗口:「人類!你們實在太傲慢!」
「殺了她!殺了她!」發令的男人已失去理智地朝窗口浮起的幽靈拚命開槍:「我不會失敗!不會失敗!」
昂軒呻吟一聲,悠悠醒轉,屋內的一切讓他驚訝得無以復加!
幾乎所有手上有槍的男人都朝窗口射擊,槍聲響得有如節慶日的鞭炮聲:「小羽!」
小羽全身發出強烈的藍色光芒,看到昂軒身上的血更是令她忿怒:「不可原諒——」
驚呼聲中光線強烈得讓人目眩!
「小羽!」
「怎麼回事?!」康子將車駛上昂軒所在的大樓前,樓下圍了一群人,朝上面指指點點。
他快步走到樓下往上一看!
十七樓的窗口呈團藍芒,槍聲響得像是鞭炮聲——
「夢歌!報警!快!報警!」
關夢歌也看到這幕情景,她二話不說,往公共電話亭狂奔而去。
康子擠過人群朝上面飛奔,大樓的電梯停在十七樓,警報聲大作,有人將電梯停在那裡。
他狂奔向救生梯。
不能出事!他們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足足過了一分鐘,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靜止不動。
昂軒背靠著牆,張著口說不出半句話來,連手指都動不了。
藍色的光芒迅速減弱,已認得出小羽的身影。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小羽的真面目。
她有一雙薄如蟬翼的翅膀,一雙尖尖的耳朵,她的肌膚是雪白聲的,白得近乎透明,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好黑好黑的黑色……
小羽自窗口飛了進來,將典兒輕柔地放在沙發上,輕吻她的額頭,還替她掠了掠頭髮。
這幾秒間,她的藍光已淡得幾乎看不見了,肌膚也更透明了,只有一雙黑眼睛仍黑得深邃不見底。
小羽輕飄飄地飄到他的面前,淚水汩汩湧出,她的唇顫抖著似乎要說什麼話,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碰碰他的臉,他只覺得一陣微風掠過,沒有半點溫度。她凝視他,唇顫抖地吻上他的唇,仍是冰冷沒有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