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霄面無表情地往前走,依莎貝拖都拖不住他!
「不要再走了,你跟我回去吧!你要找阿修羅是不是?我知道她在哪裡,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她好嗎?」
關海霄愣愣地看著依莎貝的臉,依莎貝哭紅了眼睛,可是她還是笑著;很努力地笑著鼓勵著說:「真的!我真的知道阿修羅在哪裡,你跟我走好不好?」
這次他聽話了,他微笑著跟著依莎貝回到車上——然後便不省人事地昏倒在依莎貝的懷裡,任依莎貝哭得震天價響也無法喚醒他!
他太累了,累得不想再睜開眼睛;累得不想再去思考任何問題。
他只想睡覺——在夢裡可以見到阿修羅。
他的臉上帶著虛幻的微笑沉沉地睡著,因為在夢裡可以見到阿修羅。
「我真的沒有辦法,不管科技再怎麼進步,我們也無法徹底瞭解人的大腦。」醫生沮喪地苦笑說道:「我只能告訴你他睡著了,這種睡眠有點像是植物人的睡眠。他有知覺,心臟會自行跳動,但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也許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也說不定……我不知道。」
「什麼叫你不知道?」
依莎貝尖叫著跳起來,揪住醫生的領子!
「你是醫生!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用什麼藥物可以治療?不管如何困難都可以,但是你就是不能說你不知道!」
「依莎貝公主……」
「滾!」依莎貝痛哭著一把推開醫生:「給我滾出去!」
醫生無奈地收拾了東西黯然退出房間。
依莎貝趴在關海霄毫無知覺的身上痛哭失聲,直到依達太太輕輕地拍拍她的肩。
依莎貝彷彿看到親人一樣抱著依達太太心碎地哭了起來。
這兩個原本彼此痛恨的女人在這種情況下卻成了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別哭了,你看你哭得眼睛都腫起來了。」
依達太太免費微笑著替依莎貝拭去淚水,可是她那胖胖的臉上同樣全是傷心的淚水。
關海霄已經昏睡了一個星期了,依莎貝請了全世界最好的腦科醫生來看他,卻一佔用都沒有!
所有的醫生都給同樣的答案,關海霄是牌著了,像個植物人一樣的睡著了!什麼時候會清醒?是不是會清醒?沒有人能告訴她們肯定的答案。
怎麼辦?依達太太六神無主地看著心愛的孩子。難道他這一生就這樣毀了嗎?
難道對阿修羅的思念真的就這樣殺死他?難道她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我要殺了阿修羅!」依莎貝突然抬起血紅色的眼睛,怨毒地說道:「我要殺了她!只要殺了她,關就會好起來了,我知道!」
「依莎貝!」依達太太焦急地捧住她的臉,說道:「不是這樣的,而且你也殺不了阿修羅的;她不是人,她是鬼神啊!你如何能殺一個鬼神?」
「一定會有辦法的!」依莎貝想起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他一定有辦法殺掉阿修羅!只要找到他……只要找到他,關就有救了!
依莎貝想到這裡,立刻跳起來!
「依莎貝!」依達太太焦急地喊。可是依莎貝已經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她難受地坐在床邊握住了關海霄的手——老天!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她抬頭看著天。上帝啊!聽到嗎?這是你的旨意嗎?
為什麼一定要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著這些孩子?
愛,難道也有錯嗎?
她無言地落下淚來,看著她虔誠信奉的上帝,無助地落著淚祈求一個答案。
誰能告訴她?愛,難道也有錯?
阿修羅看到自己。
她看到自己那黑色的羽翼一次又一次展開,人們驚恐的眼神和臨死前呻吟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刺激著她的神經!
那些恨、那些潛藏著的憤怒全都爆發了,但是她卻無力阻止!
她看到自己甩開了小越哀求的雙手;她看到自己對凱思洛痛苦的表情視若無睹;她看到……
她看到那個黑色的阿修羅佔領了她的身體,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感到害怕!這不是她願意的,可是她無能為力;她只能將自己抽離——只剩下一縷幽魂在天空飄蕩著,尋找可以安身的地方。
她想念關海霄,想念關海霄那溫柔的微笑和伸出來的雙手。
於是她到了關海霄的夢裡。
「關?」
關海霄睜開眼睛,他欣喜若狂地擁住了阿修羅纖弱的身體!「老天!我找了你好久!」
阿修羅放心了,這是夢境,她可以和關海霄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再去面對外面的世界——不必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什麼?
關海霄牽著阿修羅的手。夢境裡的世界很安全,那些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再也不是問題了!
在這裡他不是人類,阿修羅也不是鬼神。
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這是屬於他們的世界!
他為阿修羅造了一大片花田,裡面全是淡紫色的瑪格麗特,他們在花田漫步,遙望著天空絢爛的色彩!
那裡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關海霄再也不放手了!他無時無刻都緊緊握著阿修羅的雙手,深怕夢境一旦消失,他又會回到可怕的現實之中!
他們努力地忘記這是個夢……
「為什麼那些魔鬼想傷害你?」關海霄擁著阿修羅坐在花田里,這是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因為我是修羅王,誰能得到我的身體和靈魂,誰就擁有我的魔力。」阿修羅澀澀地笑道:「我是修羅族最後一個王,所有死去的修羅王他們的魔力都給了我;擁有我,就等於擁有了宇宙間最強大的武器。」
關海霄卻笑了起來:「那你豈不成了西遊記中的唐三藏?妖精們都想吃唐三藏的肉,因為可以增加五百年的功力變成神仙。」
阿修羅氣虎虎地瞪了他一眼:「我看起來像是和尚嗎?」
關海霄笑著揉揉她的發:「沒有頭髮就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