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一口口水。
光是想像這麼做的下場會是什麼,她的勇氣就已經一點一滴的消失了。
要是讓三個哥哥看到她的新髮型,他們一定會瘋掉……
她眨眨眼,看著他關心熱切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堅定的點頭。
「嗯!」笑意從她的眼底擴散開來,慢慢傳到她的臉上。「我知道了!從現在起,我聽你的!」
嚴思安搖搖頭。「不是聽我的,是聽你自己的。」他舉起手碰了碰她的肩,袋子在她身上撞來撞去。「聽從你心中的希望,做自己的主人。」
「做自己的主人……」她喃喃念著,忽然將他手中的袋子搶過來。「我的心告訴我,我想幫你提袋子!」
一串銀鈴似的笑聲由她嘴裡輕洩出來,得手後的她,像是一個精靈一樣,提著袋子輕飄飄的往前跑去。
嚴思安先是一愣,接著也爆出笑聲。
「等我!」他一邊邁開腳步,一邊大叫,「不要跑!」
* * *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這一天,是孫恬恬有生以來最自在最快樂的一天,她盡情的笑著,像是要將過去沒有體會過的樂趣,在今天一次體會完。
因此,即使後來嚴思安又帶著她去買了化妝品,叫美容師教她如何化出漂亮的淡妝,甚至晚上兩人還到山上看夜景,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天啊!」何禎拉著她轉圈圈,將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恬恬,你變得好漂亮!」
「你也覺得嗎?」淡淡的紅暈染上她的臉。「我也覺得。」
何禎轉頭看向嚴思安,他顯然也很滿意自己改造的成果,幾乎可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孫恬恬。
「有你的。」她豎起大拇指。「你會害她家裡那三個變態氣瘋的。」
他聞言皺眉。「她的哥哥們真的這麼誇張?」
「誇張還不足以形容。」何禎不住的搖頭歎氣。「他們根本心理有病!」
他走到孫恬恬的身邊,牽起她的手,輕聲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堅持自己的想法,別屈服。」
她望著他的手,抬頭對他綻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我知道。」她另一隻手覆蓋上他的。「謝謝你,今天好快樂,我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心跳跟著慢慢的加快起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他有點不自在的抽回手,若無其事的笑開。
「別忘了,你明天要和我—起吃晚餐,我在飯店等你。」
他走了以後,何楨以手肘頂了頂孫恬恬的腰際。「我看,你們有極大的可能假戲真做喔!」
「啊?」她一臉茫然。「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不出來嗎?」何禎挑眉。「這位嚴先生好像對你動了真情呢!」
「怎麼可能!」她低下頭,臉上泛起紅暈。「你別亂說。」
「哎呀。」何楨打開車門,對她眨了眨眼。「看來是郎有情妹有意,春天的氣息近了呢!」
一路上,孫恬恬都沒有作聲。
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一會兒回家後可能面對的嚴刑拷打而緊張,但更多的是小禎方才說的話亂了她的心神。
她說……嚴思安對她動心,是真的嗎?
雖然已經二十四歲,但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不管是別人喜歡她,或是她喜歡別人,都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三個哥哥們在她身邊圍起強大的保護網,不許任何男從踏入一步,她對愛情的認識幾近於零。
而嚴思安……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過程,她的嘴角染上一絲笑意。他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讓她敞開心胸的男人,這是不是代表他有些不同呢?
他對她,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車子緩緩駛進孫家大宅,讓孫恬恬鬆了一口氣的是,她三個哥哥的車子都不在,表示家裡無人。
「讓你逃過一劫。」何禎一邊替她提東西,—邊道:「不過這表示明天你必須自己去面對他們,沒問題吧?」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輕輕點頭。「沒問題。」
* * *
話是這麼說,可是事到臨頭,她還是嚇得直發抖。
一大早,她刻意避開三個哥哥出門上班,一路上,恐懼的心情沒有稍減,當她踏進董事長室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進去的。
「恬恬?」何秘書手上拿著滿滿的公文,正打算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見到她,不敢相信的張大嘴。「天啊!放了一天假,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她緊張的拉著衣服,手指輕撥短髮,不安的問:「怎樣?看起來很恐怖嗎?」
「什麼恐怖?」何秘書放下手中的文件,走近她拉著她的手轉圈圈。「很好看!很適合你,這才像你這年紀該有的樣子。」
為了配合新髮型,今天她刻意捨棄往日不是灰即是黑的保守打扮,選擇一件淡粉紅色的毛衣搭配套裝。
雖然只是小小的改變,卻讓她的氣色大大不同,以往死氣沉沉、呆板保守的感覺不見了,取而代這的是青春俏皮的活潑氣息。
她對這樣的自己很滿意,卻還是沒有把握別人會怎麼看,直到聽見何秘書的讚美,她才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謝謝你。」她笑開來。
「真的很好看嘛,我只是實話實說,有什麼好謝的?」何秘書笑瞇瞇的看著她。「一會兒董事長看見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此言一出,孫恬恬的臉色刷白。
她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她有足夠的勇氣堅持自己的選擇嗎?
雖然在她的內心裡,有一小部分已經改變了,但是那畢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她真的可以應付嗎?
「何秘書,替我倒杯咖啡來。」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伴隨著穩實上的腳步聲。「昨天我吩咐過的資料等一下送到我桌上,通知企劃部的李經理上來見我,還有晚一點要和世華簽約的文件,記得確認一下內容……」
孫恬恬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回頭,直到大哥一陣風似的從她身旁走過,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