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思安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小子!」他狠狠的拍了小弟的肩膀一下。「看不出來你平時裝得一副牲畜無害的樣子,原來心腸這麼狠毒?」
嚴忻章只是一笑。「多謝恭維。」
* * *
此時,某家飯店的房間,正坐著兩個女人和一大堆男人。
兩個女人,理所當然便是何禎及孫恬恬,而其他的男人……當然是看了報紙上的徵婚廣告前來面試的應徵者。
「小禎……」望著前頭十幾個正襟危坐的男人,孫恬恬怯怯的開口,「我回家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其實沒有你講得那麼好。」
距離上次她們見面,已經過了三天。
她愈想愈不對,愈想愈害怕,愈來愈覺得這個主意實在不是很好。
不是她有被虐狂,寧願被哥哥們虐待,而是……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這麼猙獰了,其他與她非親非故的男人不是更可怕嗎?她好怕自己會成為大野狼嘴下的無助小羊。
「不是都說了,他們是變態嗎?」何禎對她的恐懼只有搖頭歎氣。「我告訴你,在這個世上,要找出比那幾隻狼更變態的男人,坦白說,還真難!」
「呃?」孫恬恬咬唇,「真的嗎?」
那為什麼她如此「幸運地」成為稀有人種的妹妹呢?她明明是這麼平凡無奇的一個人啊!
莫非,是她上輩子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造了什麼天地不容的孽,老天爺才會這樣懲罰她?
看見她動搖的表情,何禎忽然兩手按住她的肩膀,正經八百的問:「你想不想重獲自由?」
她的頭點得很用力。「想!」
「想不想脫離那三個變態的魔爪?」
她的眼睛瞬間發出變光。「想!」
「那就對了!」何禎點頭。「這是你唯一脫離魔掌的方法,不用擔心,一旦確定對方要和你結婚,我敢跟你保證,你那三個哥哥一定會用盡一切方法,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出生紀錄、就學成績、違規罰單,任何他們能弄到的手的資料全數調查出來,你很安全的。」
孫恬恬聽得膽戰心驚。「那對方不是很可憐?」
何禎沉吟半晌。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不過……」她綻出笑容。「這是一樁買賣嘛!哪有不用付出就能收穫的事呢,對不對?」
不過,她還是會在心裡為那可憐的傢伙掬一把同情淚的,任何一個將要和孫家三兄弟對抗的人都值得世人同情。
「好了,我們開始吧!」她拿出應徵者一號的資料。「莊孝維先生,請您到前面來。」
* * *
嚴思安是所有應徵者的最後一個。
今天,他刻意戴一頂棒球帽,穿著陳舊的上衣及牛仔褲、球鞋,將自己打扮得棵常落魄。
雖然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他更從來不曾在媒體上曝光,但是為了防患未然,他還是做了一些變裝。
新亞集團的二少爺,雖然被認為是最不可能的接班人,但是頂著集團小開的身份,也夠麻煩了。
他一點也不希望被別人認出他的身份?
小弟一再的叮嚀他,必須等到協議書籤訂完畢之後,才能向對方表明他的身份——如果她沒發現的話。
要是身份提早曝光,為了避免對方妄想嫁入豪門,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等待的空檔,他拿下棒球帽撥撥頭髮,再重新戴回去,開始打量前頭的兩名女子。
兩個人都是長髮,但坐在左邊的有自然的微微波浪捲發,右邊那位的頭髮卻是一路直到底,死氣沉沉。
左邊的女子穿著米色的套裝,略施薄粉,精緻的五官叫人驚艷;右邊的女子則穿著深藍色套裝,臉上脂粉未施,五官勉強算得上清秀,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
無論氣質,一個予人聰慧冷靜之感,另一個卻像朵溫室花,又似受驚的小鹿,始終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他不禁皺起眉頭,如果徵婚的女子是左邊這位女性,還有可能說服祖母相信他的選擇,但若是右邊這位……那可就頭大了。
但他心裡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徵婚的絕對是右邊的那只受驚的小鹿。
畢竟,兩者的條件相比之下,不用大腦想也知道是哪一個比較需要靠報紙徵婚才能找到對象。
他揉著額頭,開始思考:或許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若是要阻止祖母逼婚,直接找個美少年來和他假扮同性戀伴侶或許還是一個比較簡單也沒那麼困難的方法。
他的工作是模特兒,周圍多得是美少年,再加上本身俊美的外表和優越的條件,要找到這樣一個「愛人同志」並不算難——前提是他能忍受和男人接吻、擁抱。
再怎麼樣,都比說服祖母相信他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容易啊!
當他埋頭苦思時,不知不覺,室內的男人已經一個個走光,只剩下他一個?
何禎拿起最後一張資料,大聲念出他的名字。「嚴思安先生?」
他猛然抬頭,與受驚小鹿的眼神對個正著。
並非他自戀,真的!
他的俊美是有目共睹的,他的魅力更是眾人肯定。
自他懂事以來,到今日為止,任何—個性別為女性的人類,小至八歲,大至八十歲,在初見他的風采時,或是精神恍惚,或是猛流口水,反應雖不一致,但都會用她們的眼睛和表情為他的魅力獻上最誠實的讚美。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在看到他時,是這種反應的!
只見那隻小鹿用他此生所見過最驚恐的表情瞪著他,好像他是變態殺人魔一樣。
更過分的是,下一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馬上隱身至一位女子的身後,並且大叫著:「叫他不要過來!」
第二章
「什麼?」低沉又具威肋性地聲音緩緩響起。「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他的表情一定嚴重扭曲了。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親眼看見什麼叫做「避之唯恐不及」,更是頭一次嘗到被人嫌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