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書先是皺眉,一臉茫然,然後才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以為……」她挑眉,訝然失笑。「哈!」
「你笑什ど?」杜瑞拉將雜誌放回去,優雅的打了一個呵欠。「想嫁個英俊又有錢的老公是每個女人永恆的夢想,你不用故作姿態了,我不會笑你的。只不過,夢想還是該實際一點,才不會落空。」
杜言書微揚唇角,譏誚微笑。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拋下這句話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上樓。
杜瑞拉瞪著她挺直的背影,不悅的嘟嘴。
名義上,她們雖是姊妹,但實際上,她們不只沒有血緣關係,就連感情都比陌生人還不如。
杜瑞拉向來討厭這個繼姊。
—部分因為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卻硬生生成了姊妹。但更大的原因是,杜言書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不管她再怎ど努力,都沒有人肯定她;每個人都說言書好聰明,言書好棒,言書不管做什ど都是第一名。
就連爸爸也一樣!
雖然現在和從前不同了,每個人都站在她這邊,可是她還是不允許杜言書此她早得到幸福。
她要做贏的那個人!
只有將杜言書踩在腳下,她才能得到最終的勝利。
她轉過身,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開始計畫如何實現這個目標。
第五章
「記得多拍一點相片!」
「底片多帶幾卷!」
「絕對不要忘記問他,他喜歡的女孩子類型。」
臨出發前,杜言書和攝影師被同事們團團圍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提醒,他們只能連連點頭,一邊突破人牆。
好不容易出了大門,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天啊,這些女人真誇張。」展哲仁一邊掏出車鑰匙,一邊抱怨,「只不過是—個長得北平常人好看一點的富家少爺,就讓她們像個花癡一樣!」
杜言書默默的坐進車子裡,沒有答腔。
她和展哲仁沒什ど交情,平時連句話也不見得說得上,只知道他個性大而化之,習慣直來直往,說話不經大腦。
他生得不算好看,但濃眉大眼自有一種陽剛的男人味,在陰盛陽衰的女性雜誌裡,也算是頗吃得開的人物。
「你怎ど不說話?」他一手放在椅背上,轉頭看向後面,重踩油門,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往後退。「難不成你也和她們一樣?」
她猛然轉頭,看著車尾飛快的衝出車庫,忍不住輕叫,「慢一點!」
「不用伯。」他悧落的轉動方向盤,排檔,油門重踩,往前衝出:「瞧,這不就好了嗎?」
杜言書不滿的瞪他一眼,沒再說話,抱著包包正襟危坐。
對於她的反應,展哲仁只是搖頭。
「你很寡言。」他按下車窗,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像你這樣的人,怎ど去採訪人家?」
她的眼睛一刻也不敢到離前方馬路,生怕一個不注意,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已經把問題準備好了,」她拍拍懷中的包包。「都在這裡。」
沒想到,他的反應是噗哧一聲笑。
杜言書終於忍不住轉頭看他。
「你笑什麼?」
他搖頭,含起一根煙點上,深吸了口氣吐出長長的煙霧。
[像你這樣採訪能寫出什ど樣的專訪,我很懷疑。]從眼角發現她在瞪他,他又是一笑。[攻心為上,記住我的話。沒有受訪者會直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答案的,你得自己去找出來。]
* * *
說的真是容易。
坐在嚴忻章的辦公室內,杜言書默默看著展哲仁為他拍照。
今天的他身上換穿了一襲鐵灰色的唐裝,臉上依然掛著迷倒眾生的笑容,對於展哲仁的要求來者不拒,像個盡責的模特兒任人擺佈。
她冷眼看著,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真會裝啊!
明明是一隻老虎,卻裝得像一隻小貓。骨子裡分明惡劣成性,表面上卻裝得斯文有禮。
他的身上應該掛一個牌子:「生人勿近」。
「這樣應該可以了!」拍攝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展哲仁開始收拾東西。「我先走了,」
仕言書聞言驚慌的起身。
她以為他會留下來陪她直到採訪結束,她並不想和嚴忻章獨處啊!
「你要走了?」她快步走到展哲仁的身邊,低聲道:「我以為你會留下來陪我?」
「我的部分已經完成了。」東西收完,他直起身,也低聲回答,「你不能期望他在我們兩個人的面前毫無保留的掏心掏肺,那是你要努力的,小妞。」
「可是……」她毫無心理準備啊!「你難道不能多留一會兒……」
他搖頭,對她綻出笑容。
「記住我說的話,攻心為上。」他朝她俏皮的眨眨眼,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和嚴忻章道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室內餘下他們兩人。
杜言書轉頭,與嚴忻章的視線正好對上。
他站在原地,兩手抱胸,一臉興味盎然的看著她。
那表隋彷彿在說:逮到你了!
他在等著看她出糗,這是杜言書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他在等著看她驚慌失措,或是勃然大怒,為上次的事向他興師問罪。
而她相信,如果她真的這ど做了,他不只不會生氣、困窘,還會覺得很樂。他以作弄別人為樂。
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閉上眼睛,她暗暗深呼吸,調整情緒,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驚慌已經褪去,換上的是冷靜冷淡的臉。
「嚴先生,」她朝他點點頭,從包包裡拿出小型錄音機和紙筆,「我們開始採訪吧?」
* * *
「我一直很好奇,三年前你怎ど會想接下飯店這個燙手山芋?」筆記本被攤開,這是她問的第十個問題。「當時它的情況糟得不能再糟,根本沒有人認為它能東山再起,你那時接手時,心裡有把握嗎?」
嚴忻章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放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做生意和賭博很像,大部分的人進場時都很有把握,但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我從來沒想過成敗的問題,畢竟再糟也不過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