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書的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車。
「司機大哥,我是女性雜誌的,和那個週刊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你們寫不寫演藝圈的八卦?我有一個免費的消息提供給你,前幾天凌晨一點鐘,我在某家賓館外面載到兩個客人,都是知名明星,你喲沒有興趣?]
面對這個過分熱心的司機,她只能有禮但抱歉的說:[我們雜誌並不刊登這種八卦,對不起。]
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一家餐廳的前面。
杜言書將錢拿給司機,急急下車。
「要不要我等你啊,小姐,」
[不用了。」她搖頭,將車門關上。「我不確定會待上多久,就不妨礙你做生意了。]
[那就祝你捉猴成功,啊不過喔,我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天天捉猴不如趕快換一個男朋友啦!]
她聞言一愣,看著計程車揚長而去,哭笑不得。轉過頭來,餐廳富麗堂皇的門面映入眼簾,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這家餐廳是出了名的[名貴],來此用餐多是名流,價格自然也非常的高貴,捏捏手中的包包,她猶豫了起來。
像這樣的開銷,是不可能申請公費的。
而且,家裡的環境並不算好,她平時就連吃個便當都斤斤計較,寧願吃菜爛一點的,也不願吃貴十元、二十元的便當。
要她進去這種連點一杯飲料都要以百元計,吃一餐要數千元的餐廳,簡直是要她的命啊!
還在猶豫,門口的服務生忽然朝她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杜小姐嗎?」
她驚訝的看著眼前俊俏的服務生,愣愣點頭。
那服務生對她綻出笑容。
[嚴先生請您進去和他一同用餐,請跟我來。」語畢,他轉身為她打開大門,必恭必敬的道:[請進!]
在那一瞬間,杜言書的腦裡閃過許多念頭。
她的確是非常希望完成訪問他的任務,跟蹤他這麼多夭,也是為了這樁,可是……一想起嚴忻章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不知怎地,就是打心裡覺得討厭。
何況,經過上一次的教訓,她早已認清在那迷人笑容下的惡毒心思,他會請她進去吃飯,大概又是一場陷阱吧?
他打算怎麼對付她呢?說不定等一下吃完飯,他拍拍屁股走人,讓她付對她而言有如天價的餐錢?
如果是這樣,她還是快走為妙……
有錢人吃一餐,可以抵她半個月的薪水,她可不想淪為讓別人打發時間的冤大頭。
[杜小姐?」服務生見她臉上陰晴不定,變化倏忽,忍不住出聲,「有什麼問題嗎?]
然而古人又有一句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凡事必有付出才有收穫。
如果他真敢這ど對她,他就乾脆寫 一篇[揭開神秘嚴三少真面目]的專題。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嗯,就是這樣。
她抬頭挺胸,帶著微笑邁步向前。
老實說,比起採訪嚴忻章,將他塑造成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夢中情人,她對揭露他的惡質真面目興趣大得多了!
* * *
「我們又見面了,杜小姐。」
今天,他穿著一套鐵灰色的西裝,頭髮整齊的梳到腦後,鼻樑上架著一支銀框細邊眼鏡。
雖然打扮平凡無奇,但是靠著那張俊美的瞼以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他看起來硬是比餐廳裡許多青年才俊還要搶眼的多。
但是,雖然他的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杜言書仍是忍不住暗暗打了一個冷顫,感覺寒意自她背後陣陣升起。
「你好,嚴先生。」服務生替她拉開椅子,她點頭落坐。「不知道嚴先生有何事吩咐?」
嚴忻章微微一笑,等她點完菜,服務生走開之後,才開口道:「你跟了我這ど多天,如今終於有機會接近我,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聽聽他說的話!他說的好像她是什ど瘋狂愛慕者,而他的「接見」對她而言是莫大的恩惠。
杜言書暗暗咬牙,忍住回嘴的衝動,強迫自己綻出笑容。
「如果你肯答應接受採訪,我會更高興的。」
不過很顯然的,她的功力比起他來,遠遠不及,雖然想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卻畫虎不成反類犬,成了咬牙切齒的「獰笑」。
嚴忻章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不需要這樣、」他從眼角抹去淚水。「這一點也不適合台你。」
她悶悶的收起笑容,在心裡嘀咕:那當然啦!說到皮笑肉不笑,有誰的功力比得上你這只笑面虎?
但有求於人的,總是輸人一載,就算心裡有什ど不舒服,還是強壓下來了 。
「不知道嚴先生邀我同桌,有何指教?是否回心轉意了?」
他笑著搖頭,舉杯啜飲。
「只是無聊而已。」他笑得很迷人,也很可惡。[一個人吃飯太無趣。」
意思是,把她當成打發時間的玩具了?
她隱忍怒氣不發,好聲好氣的道:[既然如此,嚴先生何不成人之美,順便接受我的採訪?]
這時。服務生送上了她的飲料。
[這個嘛……]他看著他不敢相信的瞪著那杯飲料,忍不住問:[有什ど問題嗎?]
[這個……」她瞪大眼,指著桌上那杯不到三百西西的柳澄汁,不平的道:「這樣一杯要賣三百元?怎麼不去搶好了?」
他挑眉,忍住笑。
「你覺得被搶了嗎?]
[那當然!]她一臉心痛。[三百元可以吃六個便當耶!這杯飲料我兩口就喝完了!」
他聳聳肩。
「我請你。你想吃什ど盡量點,我請客。」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杜言書忍不住在心中低歎,出手果然大方,和她們這種連十幾二十元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小老百姓有如雲泥之別啊!
「服務生!」她毫不猶豫的叫來侍者。「我要這個、那個、還有這個,順便幫找打包兩份牛排,謝謝。」
原本以為她會堅持婉拒的嚴忻章先是訝異的看著她,接苦笑了出來。
「你可真是老實不客氣啊!」
她微一聳肩。
「這點錢對你來說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零頭,於你無損,我何必客氣?」何況,這也算是替自己出一口惡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