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帶到位於宅院最裡面的一間廂房,沿路上四周的景象仍是敗破不堪,只有這附近看來明顯的乾淨許多。
兩個小男孩只帶她到門外,就走掉了,留下她一個人站在房外,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或者該直接推門進去?
她不知道,只是有一種直覺,如果她敲門的話,或許又會得到他的恥笑。說她何必在妖怪的面前在意這種凡夫俗子的禮節。
她感覺的到他似乎很在乎妖怪這兩個字。
每當他提到這兩個字時,嘴角總是微微扭曲著,帶著一點譏諷嘲弄的意味,又有點像是苦澀的自嘲。
她開始覺得好奇起來。
為什麼他會有那種表情?他和村子又有什麼仇恨?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有關?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一切都是謎,而她連一點基本的線索也沒有。
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敲門,只是她手才剛舉起,屋內的聲音已傳了出來。
「你還要在外面站多久?」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著,「後悔了,還是怕了?」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個椅子,還有窗邊的茶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她走進來。「東西在那裡。」他指著桌上,伸出手道,「現在你可以幫我包紮了。」
她端過熱水,坐在他的身邊,將他的手放到腿上,然後用溫熱的毛巾輕輕的擦拭著。他的手背上有明顯的齒痕,血跡已經凝固。」對不起……」她低聲的再次道歉,「真的對不起……」
他看著她極其輕柔的動作,彷彿怕弄痛了他,胸口再度被陌生的情緒塞滿。「我根本就不怪你。」他粗聲的道,「不要再道歉了!」
她默默的替他包紮傷口,兩人都沒再開口。「好了。」她打上活結,將他的手舉起,左右檢視。
他看著她專注的神情,突然長手一伸,將她拉向自己,想也不想的低頭吻上她的唇。這個動作來的太突然,她完全來不及反應,下一刻,人已經到了他的懷中,他的唇已經落了下來。這個吻是激烈的,是索求的,他的唇飢渴的吸吮著她的,反覆挑逗品嚐。
當兩人分開的時候,彼此都微微輕喘著。沅音完全無法思考,方纔的經驗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她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對男女之間的事一派懵懂無知,在此之前,她甚至連和男人牽手都不曾有過。
她輕喘著輕靠在他的懷裡,腦海裡想的全是方纔那令人迷失、暈眩的感覺。她已經忘了這個男人是妖怪,也忘了他曾威脅要吃掉她,忘了所有的恐懼不安,現在在她的眼底,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她吃語般的輕問,「我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像到了雲端。」
銀狐低下頭,看著她那一臉陶醉的聲情,忍不住再次吻住她。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
她是人,他是妖--雖然只有一半的血統,但仍然算是,他不應該碰她,尤其是在有他母親的前車之鑒時。
若不是因為與妖怪結合,他的母親不會遭遇到那種不幸。
他很早之前就立誓.他絕對不會愛上人類,更不會和人類的女子生孩子,他已決定孤老一身,因為他不想再製造另一個悲劇,另一個和他一樣半人半妖,沒有一方願意接受的孩子。
但他忍不住。
她的溫柔,她那毫不做作的坦率,還有她的愛心,她對他表現出的關懷,都是他從來沒有在人類的女子身上見過的。
當她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時,他覺得自己好像會迷失在那樣溫暖的目光裡。他想吻她,想要她。這念頭強烈的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
他緊緊的抱著她,舌尖與她的緊緊交纏,他們就像是沙漠中飢渴的旅人一樣,貪婪的索取著對方的雙唇,和那甜美的汁液。
直到她逸出一聲低低的呻吟,才將他的理智自激情中拉回。
他抬頭看向懷中的她,雙眼迷亂,嘴膺紅腫,她穿在身上的紅色長衣已經被他拉開,他差一點就在這裡要了她!』
這個事實讓他震驚,他訝異的看著她,然後突然像是被電擊一般的,猛然自床上跳開,留下一臉茫然看著他的沅音。
「怎麼了?」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外衣已被解開只是張著清純的眼看著他。「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可伯。」
「出去!」他粗聲道,用手指著門。「回你的房間去!」
她被他凶狠的口氣嚇到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一低頭看才發現自己凌亂的外表。
她雖然並不確切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是也知道自己方才差點將應該獻給丈夫的清白,給了他這個她原來懼怕的妖怪。
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的慘白,不用他再開口,她已經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不曾再見到他。
自那天以後,銀狐不曾來找過她,她的三餐都由大小豆兩兄弟送來。
她大部份的時間都在房裡。偶爾他們兩兄弟會帶她到宅院的其他地方逛逛,並且一邊替她解說。
只是,他們始終有所保留。
當她提問題的時候,他們往往只是沉默的對看一眼,然後搖搖頭便逕自往前走,繼續那無關痛癢的介紹。
經由他們的口中,撫育知道了這宅院裡總共有五個人。銀狐、花婆,兩兄弟,還有一個她始終沒有見過面的「大漢」。
大漢是男人的名字,據說他是一個高大的巨人,有著驚人的力氣。平時他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做木工,只有在其他人用的到他時,他才會走出那個小小的房間。
沅音很想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和銀狐住在一起?在這個破敗的宅院中,這樣五個人的組合,怎麼想都是很怪異的。何況裡頭還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妖怪!
她默默的跟在兩個小男孩的後面,當他們經過銀狐所住的廂房時,她忍不住將目光投往那個她曾經逃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