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寧可看我走投無路,死在我二娘手裡?你想想,如果我真能找到其他人幫我,我又何必向你求助?」
薛寶釵喘息著,她的神志逐漸回來,可仍沒發現自己已經讓水溶佔了大便宜。
「可是我不是這地方的人,我不能嫁給你,我還要回家去,回去找我的父母親。」
水溶劍眉頓時皺成一團,緩緩鬆開薛寶釵,「是嗎?」
她呆呆地看他,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放開自己。
她坐起身,伸手想碰水溶,「水溶,我……」
水溶一側肩,避開她的手,「別碰我!」
「冰溶,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走吧!」
「走?你要我走?」
「是,你走吧!既然你不肯答應我,那又何必留在這兒陪我這個病鬼?」
「可是你一個人沒辦法生活,你會死的。」
「死?」水溶哺哺說著,猛然縱聲大笑起來,「反正都要死,還不如一個人死在這兒,省得回去讓水鴻母子糟蹋、羞辱,不是嗎?」
薛寶釵忙抓住他,「水溶,不要這樣,我求你不要這樣!」
水溶兀自笑個不停,「不要這樣?打我出生以來,就是藥罐子一個,如今能一個人死在這兒,這有什麼不好的?這是一般人求都求不到的,我做什麼……咳咳咳!」
他話還沒說完,便開始咳個不停;咳嗽的同時,幾滴清淚沿著那俊美的臉頰慢慢滴下。
薛寶釵慌了,「你……」
他忍著咳,漲紅臉瞅住她道:「也許你說得對,我一個快死的人,居然還妄想娶你為妻,這不是存心要你替我守寡嗎?我、我真是太自私了,只想到我自己,全沒想到你的感受,對不起,我……」
他搖搖頭,跌跌撞撞奔出山洞,朝著湖邊而去。
薛寶釵在他身後急迫著,「水溶,不要這樣,我求你不要這樣!」
但水溶根本沒聽見,他著魔似的直直往湖邊不斷走去,地上的碎石子割傷他的腳,路旁的樹枝劃破他的衣衫;可他渾然未覺,一心往他所要的地方奔去, 眼看著水溶即將踏入水裡,薛寶欽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她用力拉住他,拼了命地大喊,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答應你了,我答應嫁給你了,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水溶一愣,「你說什麼?」
薛寶釵緊緊抓住他,「我答應嫁給你,做你的妻子。」
第四章
水溶坐在山洞門口,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舒服得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想睡去。
他在等薛寶釵回來。那丫頭說吃膩了魚和果子,所以想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吃,於是他就坐在這兒等,等他的小妻子回來。
是啊!她已經答應嫁給他做妻子了,雖然他們沒有拜堂、沒有圓房。可在他心中,薛寶釵已然是他的妻。縱使他用了些手段,但那又何妨?只要目的達到即可。
水溶靠著巖壁,面向陽光,放開一切的思緒準備睡去。這時,一道陰影陡然罩在他頭上,他想都不想便睜開眼睛喊道:「寶兒,你回來……」
可他的話只到一半便止住了,因為來人並不是薛寶權,而是一個男人,一個背著竹簍,相貌俊朗,眉宇間卻透著一絲冷漠的年輕男子。
乍見男子,水溶忍不住站起身,「杜康,你怎麼會來這裡?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原來這男子,竟是赫赫有名、可以起死回生、冷面華佗的後人——杜康。
只見杜康一手揪住水溶,指尖迅速在他腕上一按,臉色當即沉了下來,「你受過寒?」
水溶一點頭,腳下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杜康右手一攬,將水溶攬在自己懷裡,扶著他往山洞裡走去,銳利的視線很快地掃了一遍,然後又回到水溶身上,「你和誰一起待在這兒?」
水溶藉著杜康的手,緩緩往地上坐下,「寶兒。」
「寶兒?是個姑娘?」杜康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幾粒香氣襲人的藥丸塞人水溶嘴裡,又從竹簍裡拿出一壺水,餵他喝下,然後將藥瓶塞進他懷中。
「沒錯,她已經答應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杜康濃眉一抬,似乎有些無法置信,也跟著在水溶身旁坐下,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金針,動作利落地朝他身上扎去,「你這病鬼,居然有姑娘願意嫁給你?這可是天下奇聞了。」
水溶莞爾一笑,「你沒見過她,不然你一定會明白,她為什麼願意嫁給我,因為她是那麼勇敢、那麼堅強、那麼與眾不同,讓我一見心折。」
於是水溶將自己怎麼遇上薛寶釵,怎麼求她幫助,她又是怎麼救自己、怎麼幫自己的經過—一說了出來。
杜康聽得鷹眼瞪得老大,似乎無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莽撞、如此勇敢的女子,居然一腳踢垮一個男人,還能潛人湖底抓魚救人;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她敢答應嫁給水溶為妻?畢竟要嫁給水溶這樣一個男人,是需要一點過於常人的勇氣。
「你愛上她了?」
水溶一征,「愛?」
「是啊!在提到她時,你的眼裡充滿一股我從未看過的溫柔,這是你在看其他女人時所沒有的,所以我才會問,你是不是真喜歡上她了?」
「或許吧!她和我以前所遇過的女人都不一樣,活潑、直爽、勇敢、熱情,沒有心機。」水溶抬起頭笑道,「你知道嗎?她竟然把我當成姑娘,好心地要替我脫衣服。可當她知道我是個男人時,卻也沒有逃之夭夭,反而用自己的身子替我取暖;若不是她,只怕你現在已經看不到我了。」
「但是你二娘那裡怎麼辦?她會允許你娶這個薛寶釵為妻嗎?別忘了,你的未婚妻靈兒姑娘是怎麼死的?你這個堂堂世子,又怎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水溶臉色一沉,「我沒有忘,我從沒有一刻忘記過靈兒的死,更記得自己的責任,否則我何必想娶寶兒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