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抓緊衣衫坐起身,看著水溶沐浴在陽光下身長玉立的瀟灑背影,問:「為什麼?」
「因為我父親上個月去世了,只要我死了,他們就可以繼承爵位,得到水家偌大的家產,一輩子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薛寶釵聽得滿頭霧水,什麼爵位、什麼榮華富貴?他父親死了,又與自己嫁不嫁他何干?又和那些人想殺他何干?
水溶回過頭,一抹陽光罩在他臉上,形成薄薄的一陣金霧,那模樣好看到筆墨難以形容。「你一定聽得一頭霧水,是吧?老實告訴你吧!我爹是北靜王爺,我正是北靜王的爵位繼承人水溶。」
薛寶釵搖搖頭,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你說你是王爺世子,也就是小王爺?」
水溶含笑道:「可以這麼說。」
「你既是小王爺,那些人為什麼敢追殺你?難道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如果不知道的話,會那樣趕盡殺絕,連你一個弱女子都不放過?」
薛寶釵一愣,是啊,瞧那些人不但欲置水溶於死地,甚至想在他死前狠狠地凌辱他一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以告訴我嗎?」薛寶釵一向喜歡聽故事,現下有一個活生生的故事擺在眼前,她怎能不心動、不好奇呢?當即忘了眼前這男人不但輕薄自己,還正逼著自己嫁他呢。
水溶輕輕咳著,斜靠洞口坐了下來,「我肚子餓了。」
薛寶釵呆了呆,一下子無法從離奇古怪的爵位繼承大戰中,回到最現實的問題上。「什麼?」
「我肚子餓了。昨天我瞧你生火生得挺好,水性也不差,拳腳功夫也不錯,你可以去找些東西,讓我填填肚子嗎?我在這兒等你。」
薛寶釵簡直氣得七竅生煙,這水溶果真是王爺世子,生來就是命令別人的。瞧他前一刻還娓娓述說自己的悲慘遭遇,一瞬間居然說肚子餓了?而他昨天明明病得快死了,連說個話都說不好,今天竟壓著自己大肆地輕薄、欺負?如果說全世界有哪個男人最善變,那鐵定是水溶無疑。
她雙手抱胸,打定主意賴在原地不動。「你是男人,這種事理應由你去才對,怎麼會叫我去呢?再說我肚子也餓了,我沒力氣出去找食物。」
水溶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嗎?你都這麼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掙扎著站起身,將衣衫穿上,胡亂綁了腰帶,搖搖晃晃地走出山洞,真要去尋找吃的。
薛寶欽見狀不禁好奇心大起,他真要去尋找吃的?他這副病懨懨的德行,只怕沒找著食物,反倒被野獸吞到肚子裡去了。
她慌慌張張穿上衣衫,悄悄跟在水溶身後走著,想看他是不是走幾步就倒地不起。
薛寶釵猜對了,水溶果真如她所想的,雖然沒有倒地不起,可也所差無幾,走走停停,停停喘喘,喘喘咳咳,他這模樣等找到食物,她早餓得升天,見玉皇大帝老爺爺去了。
她嘟起小嘴,一言不發地趕上水溶,先白了他一眼,然後解下外衫,僅穿著貼身小衣,砰的一聲躍進湖裡,在水底一陣翻游,不多久便撈起兩隻活蹦亂跳的魚。
水溶看著,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早料到這丫頭沉不住氣,所以故意慢慢走、輕輕咳,就是要激她動手,而她也如自己所料地下水了,還抓到兩條魚。嗯!身手不差,勇氣十足,這讓他越來越喜歡她、越來越想要她了!
於是,水溶回到山洞口等著,順便撿了些樹枝,好讓薛寶釵可以生火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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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水溶所算的,薛寶釵回到山洞裡,先洗淨魚身,用石片做刀子去鱗剖身掏腸,接著生火烤魚;然後將魚丟給水溶看照,轉身又出去。當她再回來時,手上抓了些野生的果子。
水溶笑看著她,待她坐下,便從懷裡掏出一條有些皺皺的帕子,溫柔地為她擦汗,「辛苦你了,咱們可以吃東西了。」
薛寶釵揮開水溶的手,悶不吭聲抓起一條已經烤好的魚就要送人嘴裡,水溶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薛寶釵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好燙!」
水溶又是心疼又是責備,輕聲罵道:「傻瓜,急什麼?這魚剛烤好,你這樣吃,不燙著才怪!」
薛寶釵又是委屈又是氣,瞅著水溶關心的俊顏,淚水已然在眼眶裡打轉。
「你還敢說?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怎麼會……」話沒說完,她就撲進水溶懷裡,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是不是會打死水溶,便掄起拳頭使勁捶打他,「都是你害的!你是個大男人,卻害我被你扯下山谷,還要我來服侍你,要我爬上爬下、出生人死找食物,你……你壞,你壞!你算什麼小王爺,算什麼王爺世子?你根本是草包、膿包,全世界最大的草包,最沒用的膿包,連路上一棵草都比你強!」
水溶劍眉一擰,長歎一聲,將啼哭不已的小丫頭摟進懷中低聲安慰:「是我不好,寶兒,是我不好,不算什麼,況且我娘早逝,他再娶也是理所當然的,問題是我這二娘……」他停了下來,俊美的臉上有一絲怪異。
「你二娘怎麼啦?她是不是想謀財害命,奪取家產,搶你的爵位?」
水溶勉強應了聲,「可以這麼說吧!」
那麼千佛巖上的那些人,就是她找來要對付你的?」
「沒錯,只要我死了,水家的財產和北靜王爵位就全落在水鴻頭上,所以她才會處心積慮想置我於死地。」
薛寶釵秀眉一皺,「不對,你剛剛說水鴻是你二娘帶過去的,這麼說來,水鴻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
既然沒有血緣關係,他怎麼有資格繼承爵位?」
水溶眼中閃過一絲並不符於他安適神態的銳利,「水鴻確實是我的兄弟,因為他母親早在嫁人水家以前,就是我父親養在外頭的寵妾,我母親過世後,才正式將他們母子接進王府來住,給了他們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