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在她面前的兩個保鏢這時坐得更靠近了,紀京楓猛然醒悟他們是打算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
「不……」她瞪大眼睛,痛苦的低語。「不……」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天真,即使對方有一個人已經倒下,但他們仍然有五個人,而且手上可能握有強大的武器,而他們這邊只有兩把槍……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低叫出來時,慘叫聲傳了過來,一個男人在門前倒下,然後是第二個。
「何先生來了!」兩個保鏢互看一眼,面露喜色。「有救了!」
但他們依然坐在原地,紀京楓忍不住擔心的開口,「我們不用去幫他嗎?他只有一個人……」
「放心吧,小姐。」其中一個保鏢低聲回答,「何先生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我們出去只會連累他而已。」
這話一點也沒有誇大,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外面已經恢復了寂靜。
腳步聲再度傳來,最後停在牆後。
他們沒有人動,槍也沒有放下,等著牆後的人出聲。
忽然響起尖銳的電話鈴聲,然後是何太生的聲音響起。
「柯先生?我是。」他沉默了一會兒。「是,一切都結束了,沒問題。」
握著手機的手出現在門前。
「是我。」何太生開口,「不要開槍。你們可以出來了。」
紀京楓等不及他們扶她,一個箭步往外衝去。
「你沒事吧?」她神色緊張的檢視他全身。「有沒有中彈?或是哪裡受傷?」
何太生顯然不太習慣這種關心,只見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出現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困窘表情。
「我沒事。」他將槍收起來,不自在的避開她的碰觸。「幫主要我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請你收拾東西跟我走。」
紀京楓小心的避開視線,避免去看地上的屍體。
「我不去什麼安全的地方,我要見他。」她的聲音仍在發抖,但語調十分的堅定。「帶我去見他!」
「這……」何太生的臉上出現了為難的表情。「幫主的命令不是這樣。」
「我一定要見他!」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有生命危險,她連一刻耽擱都難以忍受。「如果他不高興,我會自己承擔,絕對不會連累你。」
那並不是她可以選擇的,何太生默默的想:若是幫主知道他沒有遵守命令,隨時都可以處罰他。
但是她方才毫不做作的關心讓他很感動,何況他也看得出來這位小姐和幫主之間,有些別人稱為「愛情」的東西存在……
他點點頭。
「去收拾東西吧,我帶你去見他。」
當紀京楓去收拾行李時,他轉向站在一旁的兩個男人。
「打電話回去,多叫一些人過來收拾這個地方,半個小時內恢復原狀,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石磊一走下樓,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十每個人都抬頭望向他——包括石海生。
他面無表情的看向義兄得意揚揚的表情,石海生抬起下巴,拋給他一個示威的眼神。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大廳裡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去的聲音都能聽見。
眾人皆在等著他們兩兄弟互咬。
儘管石磊心裡最想做的事,其實是衝上去給他一拳,但是想到義父屍骨未寒,遺體甚至還停在廳後,他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憤怒。
每個人都感覺得到石磊冰冷的怒意,因此沒人打破這個沉默,最後是石海生主動上前。
「我不敢相信義父這麼快就離開了我們。」如果不是石磊清楚的看見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感情,幾乎要被他哀痛的聲音騙了。「這對我的打擊太大了,他就像是我的親生父親。」
在場的人沒一個相信他這番鬼話。
石海生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他的眼底只有自己。石善堂對他雖有養育之恩,但是眾人都知道,他之所以聽石善堂的話,完全是為了討好老幫主,以繼承他的衣缽。
即使明知他骨子裡是一條毒蛇,但是眾人都認同在兩個候選人中,他是容易捉摸的那個——那也是他們為什麼擁護他的原因。
石磊或許有能力,但是他太難以捉摸,也太難以掌控。如果說,石海生接手青幫是麻煩,那石磊接手對他們來講就是災難。
「我想這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打擊。」石磊完全沒有試圖掩飾話中的嘲諷之意。「當然,對義見你而言,尤其是。」
石海生的眸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恨意,但隨即消逝。
他別過頭,靠向石磊的耳邊,愉快的耳語道:「你盡可以在這裡耍耍嘴皮子,不過我懷疑等你看到那個漂亮小護士時,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石磊聞言眼神一黯。
石海生的目標果然是她!
一想到紀京楓有可能落人他的手裡,石磊幾乎壓不下心中的恐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為了掩飾心裡真正的感覺,他裝出無聊的樣子。但即使他掩飾得很好,卻騙不過石海生,反而證實了他心裡的想法。
「石磊啊石磊,你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你真的以為沒有人發現嗎?」石海、生呵呵低笑。「愛情真的會讓一個人變笨,不是嗎?」
石磊的表情變得冷硬。
「我們到書房去談。」
「好啊!」石海生站直身子,招了招手要手下過來。「不介意我帶幾個人吧?防範未然總是好的。」
石磊沒有回答,二日不發的轉身上樓。
「說出你的條件。」石磊坐在桌後,面無表情的瞪視眼前的男人。「你想要什麼?
石海生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好整以暇的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煙霧。
現在的情況對他有利,他沒有必要理會這個雜種對他發號施令。
就讓石磊去擔心吧!他暗笑。勝利是他的,但在取得勝利之前,他要好好欣賞石磊痛苦的模樣!
「你明知道我要什麼。」石海生蹺著二郎腿,從煙霧後頭看他。「我要本來應屬於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