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廳之後,石磊喚來一名手下,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人領命而去。
「混蛋!」玻璃杯從空中飛向牆壁,摔了個粉碎。「全是一群混蛋!」
石海生暴躁的在房裡踱著方步,口中不停的喃喃咒罵著。
「一群該死的東西!居然全投靠到那個雜種身邊去了!」
他的兩名手下站在牆邊,彼此對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念頭:老大不行了,還是快閃吧!
「該死的白玉虎!」石海生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杯子,倒了滿滿一大杯的酒,一飲而盡。「當初還說什麼會盡全力支持我,現在一看苗頭不對就問了!」
「老大……」其中一名手下壯著膽子出聲。「依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別和石磊做對,咱們出來自立門戶不也挺好的……」
「住口!」這回,玻璃杯砸中了男人的肩頭。「青幫是我的,是屬於我的!那個雜種沒有資格享受本來該是我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已經有了七堂堂主的支持,各大幫派也都靠向他那邊了,咱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放屁!」石海生重重的一拍桌子。「就算全部的人都站在他那邊,我也不怕他,他只不過是一個小雜種!」
男人閉上嘴,和另一名同伴對看了一眼。
石家兩兄弟之間的恩怨他們是清楚的,也明白石磊不把石海生鬥垮絕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石海生已經沒有任何後盾,他們留下來也只是陪葬而已。
在彼此的眼神交會片刻,兩人心中已有了計較。
「去!」石海生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走到兩人面前。「去把所有人都叫來,我要那個雜種死!」
「是」
兩人退了出去,卻沒有替他傳令,反而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東西,在知會其他的弟兄趁早離開之後,揚長而去。
「根據消息回報,石海生的手下有一大半無聲無息的消失,剩下來的大約三分之一則分別改投七堂堂主的門下,留下來的人很少,大多是他的心腹,不會超過七個人。」
石磊坐在書房裡,聽著柯湛然的報告。嘴角噙著殘酷的笑意。
「但他還沒死心,是嗎?」
柯湛然面色凝重的點頭。
「他四處放話要殺你。」
「很好。」石磊的笑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期待的表情。「如果他不來找我,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柯湛然沒有答話。
他身為青幫軍師,職責便是輔佐幫主,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盡心盡力為石磊拉攏各堂堂主,瓦解石海生的勢力,但是他其實並不樂見他們兩兄弟自相殘殺。縱使他從未喜歡過石海生這個人,對他的作風也十分不齒,但石海生畢竟是老爺子的義子,而老爺子最不樂見的便是他們兄弟閱牆。
「石磊,算了吧!」考慮了一會兒之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義見已經一敗塗地,他現在就像個過街老鼠,四處躲藏,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石磊的眼神一黯。
「不是我要趕盡殺絕,而是他不肯放過我。只要他還活著的一天,就不會放過任何傷害我的機會。」
「但你曾經答應過老爺子,你不殺他。」
石磊微揚嘴角譏消的回道:「我不殺他,但我要他永遠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至於方法……」他的表情變得冰冷。「我會讓他選。」
「你打算怎麼做?」
「捉到他。」石磊的語調變得輕鬆。「然後給他兩條路:一是到國外去永遠不要再回台灣。另外一個……是變成一個永遠沒辦法再傷害人的殘廢。」他把聲音放輕,緩緩的道:「老實說,我比較中意後面的法子。」
柯湛然間言,歎了一口氣。
怕只怕,石海生兩個都不肯選,到時石磊又會怎麼做呢?
「傳我的意思下去,要所有人盡全力找出他的藏身之地。」石磊冷冷的開口,「我和他的恩怨,也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最近宅裡進進出出的人多了,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找石磊報告事情。
紀京楓大概可以猜想得到是為了什麼事,她盡力不去打擾,也不去過問。
這幾天以來,她始終待在宅院裡,石磊和他義兄的恩怨一天不解決,她便一天不能踏出一步。
但是今天是她母親的忌日,她在書房外等了一會兒,見其他人都走了,這才推門進去。
柯湛然一見她進來,中止了和石磊的談話,站起身。
「那我先出去了。」
石磊點點頭,看著他走出去,門關上後,他朝她伸出手,柔聲問:「找我有什事嗎?」
她握住他的手,坐到他的腿上。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想去她的墳前祭拜。」
他抱著她,沒有答腔。
「現在不是好時機……」過了一會兒,他才遲疑的開口,「我知道你很想去,但是……」
雖然石海生的勢力已幾乎完全瓦解,但是仍然沒有人知道他躲在哪裡,這個時候她到外頭去,甚至比之前更危險。
誰也不知道被逼到死巷的野獸,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他不希望她到外頭去冒這個險。
「只要讓我去上個香就好。」她放軟聲音。「你能體會我的心情的,是不?」
他抬頭看她,原本想說些借口拒絕,但是她請求的眼神卻讓拒絕難以說山口。
「好吧。」他歎了一口氣。「但是我必須陪你去。」
「謝謝你。」她嫣然一笑,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我去準備東西!」
冷冷清清的墓園裡,只有幾個人默默的祭拜著,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冷清的墓園裡,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為了安全起見,石磊除了讓何太生跟來,還另外帶了十二個保鏢。十二個大漢在紀京楓的四周圍成了一個小圈,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
來到母親的墓前,紀京楓腳步一停,其餘的人便各自就守備位置,搜尋四周可疑的人物。
紀京楓蹲下身子,將墳前花瓶裡已經枯萎的花拿出來,倒進乾淨的水,再將帶來的鮮花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