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灰暗的感覺。
她頹然垂下頭,兩手揉乩一頭短髮,狠狠拍了桌上的鍵盤一下,然後像遊魂一樣的飄出房間。
她,方琦,一個羅曼史小說作家.踏入這行已經三年有餘。
這是一個百家爭鳴的市場,作者多得隨手一捉就是一大把,沒有一點實力,一點運氣.是別想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
她呢,說文筆沒人家好,論劇情又老套得要死,注定一輩子只能在這茫茫書海中浮浮沉沉,當一個沒沒無名的小作者。
雖然大部份的時間,她都很認命,可是偶爾還是忍不住吐吐苦水,怨歎自己為什麼就是沒那個天分。
難道她那有限的腦袋,就只能想出這種騙小孩的玩意兒嗎?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看起來好像是如此。
如果把她的作品和別的書擺在一塊,讀者不會多瞧一眼,就算有幸從書架上取下來,大概也是翻過就忘的那一種。
再說白一點的話,她便是屬於人家說的那種「可 有可無型」的作者,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雞肋還感覺棄之可惜.她最多只能算是包裝紙, 有跟沒有都不影響物體的本質。
可憐呀……
輕飄飄的飄到廚房,寂靜的夜戶能聽到昆蟲的鳴 叫,她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後便坐在廚房裡發起呆來。
腦中的劇情走了好幾條線.卻沒有一條能讓她提起興趣的。怎麼想,都覺得無趣極了。
也惟有這個時侯.她才會覺得寫小說是一件非常自虐的事。
靠想像力賺錢固然比勞力來得輕鬆,可是當想像力缺乏時,卻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填補的。
正要再歎一口氣,突然一個黑影閃進,她全身的神經頓時緊繃。
三更半夜的,不會是小偷吧?
這個可能性讓地的心跳加快了起來。
鎮上的治安雖然向來不錯,可是闖空門的事也時有耳聞,只是大家睡的旱,損失錢財也就罷了。
萬一小偷看到她,會不會來個憤而行兇,殺人滅口?
想到自己極有可能上社會新聞,成了主播口中「某方姓女子,於昨夜凌晨遭歹徒行兇,身中下多刀而亡……」的主角,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正想起身.偷偷找個地方躲起來,燈光忽然大亮,她忍不住跳高大叫。
「啊——」
慘叫聲劃開寂靜——
「好痛!」方琦握住被潑灑出來的熱咖啡燙傷的手,在原地亂跳。「痛痛痛,好痛!」
「怎麼了?」
看見地上碎裂的玻璃杯和地上的咖啡.嚴少良馬上明白,他一個箭步上前.便將她拉至流理台前,用冷水沖去滾燙的液體。
方琦眼眶含著淚.看著紅腫的右手,嘴裡一直喊痛。
「是我嚇到你了?」想起方才燈初開時,方琦臉上驚懼的表悄,他忍不住懊惱。
「我以為是小偷。」冰涼的冷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手上的炙熱,她痛得直縮。「妤了.好了,這樣就好了。」
「我替你上藥。」
「咽,」她面有難色.「不要吧,很痛耶。」
不理會她的拒絕,嚴少良堅定的拉著她到客廳,拿出醫藥箱,替她抹藥。
他的手每碰一下.她便痛得大叫。
幾百年沒被燙傷過了.還真的不是普通的痛……她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水便掉了下來。
他微惱的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嚇到你。」
「沒關係啦。」她苦笑,在他碰到自己的手時,又是一縮。「是我自己太神經質了,不是你的錯。」
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包上她的手,沒多少,已經陷入無法動彈的地步。
她舉起宛如木乃伊的手.又是一陣苦笑。
「沒必要這麼誇張?」包成這樣,她要怎麼吃飯,怎麼打字.怎麼做一些生活需要做的事?」這樣我根本沒法吃飯.」
「我可以餵你。」他說得很自然。
這的確是一項福利,可是…—
「但有些事,是你沒辦法做的呀。」她側面提醒。
「例如?」
「例如…—洗澡。」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上廁所。「我一隻手怎麼洗?」
「可以叫小梅幫你洗.」
她呻吟一聲,無奈的道:「那上廁所呢?」
兩人對看一眼.腦中同時浮現了相同的畫畫。
「請。」她將右手伸出去,看著他解開厚重的紗布, 以只包住受傷部位的方式,再度纏繞。
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俯視他的臉。
說真的,他的眼睫毛好長呀!她很少看到一個男人有這麼長,又這麼漂亮的眼睫毛,低垂的眼正好可以看到那漂亮的幅度。
微微的往上翹,就像漫畫人物一樣。
再往下看去,是高挺的鼻,和兩片性感的唇。
因為懊惱的關係,唇是抿緊的,卻另增一種性感的風情。
不知道那兩片唇嘗起來的味道如何?她嚥了嚥口水。從小到大.她可從來不曾和男人接吻過呢,如果是他的話……會不會如她在小說中描述的那樣,如癡如醉,心迷神馳呢?
正在包紮的嚴少良並沒有察覺頭上正有一雙色迷迷的眼光,直盯著目己瞧,因為他也被某樣東西吸引住目光。
她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短褲。
T恤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正好蓋住她穿的短褲,乍看之下,就像沒有穿褲子一樣。
他原是因為震驚,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可這——瞧之後,眼光卻再難移開她雪白誘人的美麗雙腿。
一種異樣的感覺慢慢由他的體內躥起。
他收回視線,不敢再瞧下去。
深夜時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氣氛怎麼看怎麼帶了些噯膘,兩人懷著各自的想法,偷偷打量對方。心動卻又不敢行動。
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包紮完畢,他一抬頭,便對上她飢渴的目光。
被當場捉包,方琦一張臉頓時如火燒!
「呃……你包好了嗎?我要回房間去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嚴少良怕弄痛她,順勢放開,卻捉住她的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