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寨主,根據探子回報,古員外下個月將為唯一的兒子辦喜事,新娘是司徒家大小姐,司徒緗。」
「古家全要娶親了?」被喚作寨主的男人挑挑眉。
司徒家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商賈,怎麼會選擇一個小小的地主之家結親?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古家定在什麼時候迎娶?」
「初十。」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子恭敬地回答。
「好。」男人點點頭,又問:「賭場的情況如何?」
「很順利,不過,古少爺積欠的賭債愈來愈多,是不是要派人追討?」雖然賭場由他經營,這種大數目的賭債,他也不敢自己作主。
「目前欠了多少?」
「整整一千兩。」
「最多讓他欠到一千五百兩,到時候就打住。」他頓了下。「古家目前的田產狀況如何?」
「除了古家大宅,還有幾畝地。不過我聽說,古少爺在花院也欠下不少吃住和包場的費用。」
「去弄清楚古家全欠下多少債,然後再衡量古家的田產價值,我要古家全還不出賭債。」他下令。
「是。」賭場總管立刻去辦。
上天畢竟是公平的,他母親的怨.也會得償。
母親未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他並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恨,為什麼那個男人沒有好好照顧母親,讓她懷著孩子、受盡顛沛流離之苦?
他要討回公道。
他要讓母親有所依歸,不會在死後,還得做異鄉孤魂!
這是他發過的誓。
而現在——該是他實現誓言的時候了。
第一章
連日的春雨一直下不停,整天整夜的,惹得人心神更加不寧。
司徒家大廳裡,擺著大紅的聘禮;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緗今年正好滿十八歲,也是與古家約定好嫁娶的年齡。
然而收了聘禮,司徒家卻沒有多少歡樂的氣氛;三天後就是出嫁之日了,在準新娘的臉上,也沒看到太多的笑容。
「爹,我反對將緗兒嫁到古家。」在司徒長春命人點閱聘禮的同時,司徒璇也來到大廳。
司徒璇是司徒長春的長子,也是全司徒家唯一敢跟父親唱反調的人,尤其在司徒家的生意漸漸移轉至司徒璇手上時,這種情況便更加有增無減;司徒家的事,不論內外,司徒璇都自有主張,不完全順從司徒長春的想法。
念在司徒璇接手生意後,對司徒家的生意只有壯大、利潤有增無減,所以司徒長春並不太斥責兒子的舉動,只要他的行為是真的為司徒家好。
「湘兒要出嫁了,你這個做大哥的不給妹妹祝福,反而反對妹妹的婚事,這樣對嗎?」司徒長春滿臉威嚴。
「如果湘兒要嫁的是個好對象,我當然會祝福;但是這個古家少爺根本不是什麼好丈夫人選,讓湘兒嫁出去,只會害了她。」司徒璇毫不退縮地迎視父親的日光。
「他是不是個好丈夫,你怎麼會知道?」
「要知道一個人的品行好不好,不一定要認識他,用打聽的也可以打聽出來。爹,古家全風流成性,仗著幾分祖產就過著揮霍奢華的生活,不時偕友狎妓出遊、流連賭坊,這樣還會是一個好丈夫嗎?」司徒璇早將一切調查清楚,說什麼也不願把妹妹往虎口裡送。
「成親後,男人通常會比較沉穩。」這是經驗談。
「是嗎?」司徒璇露出了個沒有笑意的笑。「我只聽過:『江山易政、本性難移』。三天後他就要成親了,可是他卻一點當新郎的自覺都沒有,妓院照去、家中還準備兩個女人伺候他,每天除了玩樂還是玩樂,湘兒若是嫁給這種人,這輩子豈有幸福可言?」
「這件婚事八年前就訂下,我們沒有悔婚的理由。」既然已經作下決定,司徒長春就不會再更改。
湘兒有婚約之事並沒有公開;這兩年來,聽說湘兒美貌的媒婆一上門,知道湘兒的殘缺,說媒的心至少退怯一半,而另一半正好等著男方家的拒絕;這樣的結果讓司徒長春不得不慶幸,幸好八年前他為湘兒訂下這門親事,否則湘兒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爹,湘兒雖然有些殘缺,但那並不影響湘兒本身的美好,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不一定要嫁給古家全這種人。」
「你認為,有哪個好人家的兒子,會選一個破腳的女人當妻子!?除了古家全,你有更好的人選嗎?」司徒長春的想法並沒有兒子那麼樂觀,畢竟自己從湘兒及笄後,面對媒婆歎息的人是他。
「湘兒年紀不小了,女孩子長大了終歸要嫁人,但是湘兒的殘缺,讓上門的媒婆都不知道該怎麼作媒才好;頂著司徒家的名聲也許可以替湘兒找到好人家,但是以後呢?誰能保證娶了湘兒的人,不會嫌棄湘兒的殘缺?
嫁給古家全,至少他不敢虧待湘兒。男人嘛,哪個年少不風流?等古家全年紀再長一點.個性再沉穩一點,誰說他以後不會是個好丈夫?」
「爹,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湘兒嫁給他!?」司徒璇簡直想不通,為什麼父親會這麼冥頑不靈!
「他是害湘兒成為破腳的兇手,他有責任照顧湘兒一輩子。」司徒長春背過身。
「爹,就算湘兒一輩子不嫁,難道司徒家還會怕多一個人吃飯嗎?湘兒不必委屈自己。」更不必以自己的一生,去賭古家全會不會變成好丈夫。
「不嫁?難道要潮兒一輩子留在家裡做個老姑婆嗎?到時候別人會怎麼看待湘兒,你想過嗎?」
「爹,你是為司徒家的名聲擔心,還是為湘兒的幸福擔心?」司徒璇平靜的反問。
「這……」司徒長春一時語塞。「無論如何,古家的聘禮我已經收下,這樁婚事不可能喊停。」司徒長春堅決地搖搖頭。
「爹!」他剛剛說了那麼多,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呀!?
「璇兒,你不必再說了。三天後,湘兒會準時出嫁,這件事不可能再有變動。」司徒長春示意底下的人繼續點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