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兒,不要頑皮了,快回來!」他加快速度,終於在崖邊追上艷兒。
山崖上的風大得襲人,艷兒一身素白,頭上梳成的髮髻早巳掉落,長髮隨風散場;整個人彷彿要隨風飄去。
她站在崖邊,一動也不動;丘濟穎心驚膽跳的放緩了腳步。
「艷兒,別站在那裡,很危險。」
艷兒彷彿沒聽見,她沒回頭,只是望著不知名的遠方。
「艷兒,別玩了、我們快回去;別耽誤了路程,聽我話,轉回來。」丘濟穎一邊誘哄、一邊接近她。
艷兒突然轉回身。
丘濟穎嚇了一大跳,艷兒的臉色虛弱的近乎透明。
忽然,她笑了。
丘濟穎心一驚,她整個人隨著逆風的方向往後倒,長長的髮絲拂蓋過她的表情——她素白的身影直落下崖。
「艷兒!」她的速度快得讓離她只有三大步遠的丘濟穎也來不及抓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下掉。
「艷兒!」
就在丘濟穎迫到崖邊的時候,一聲吼叫伴隨著一道身影如風迅疾的越過他,直接跳下崖。
所有人屏息的看著這一幕,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丘濟穎跌坐在崖邊,一時間還無法從這—場連續的震驚中回過神。
艷兒跳崖了,她不是失去知覺了嗎?
一場喜事,變成新娘半路跳崖的慘劇。他要怎麼辦?怎麼向司徒長春交代、又要怎麼對自己的父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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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呼呼的吹。
好舒服哦,像在飛行。
沒有武哥,能在這個熟悉的山崖回憶屬於她和武哥的甜蜜,也很好呀!
她希望,離開司徒家後,武哥會過得快樂,自由自在。
而她,會去找娘,和娘在一起。
她閉上眼,任全身的知覺慢慢失去,墜落無邊無際的黑暗——
恍惚中,她的手臂被什麼東西拉住。
她沒有掙開,只是讓身體一直往下掉;那個拉住她的東西堅決不讓她繼續往下掉,固執的頓住她下掉的垂勢。
她沒有力氣睜開眼,也不想醒。
不管發生什麼事,已經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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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誰逼我,我就自盡。
她當日的玩笑話,言猶在耳,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做了。
「謝謝你,大娘。」
拿到煎熬好的藥汁,他將門關上,端著藥湯走到床邊,然後扶起她,小心翼翼的將湯灌進她嘴裡。
她的唇閉著不張開,藥汁灌不進去,只一直從唇角滴流而下。
「艷兒,你必須喝進去,不然你會活不下去的。」他拿開碗,試著線開她的唇。
可是瓣開了她的唇,卻無法使藥讓她喝下去。
「艷兒,我是武哥呀,你聽話,乖乖喝藥好嗎?我不會再丟下你,你不要放棄生命,好好的活下去。我要你活著!」
武哥……
是武哥嗎?她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可是她不確定;而且,她好累、好累,不想醒過來。
「艷兒,我知道你只是累,想休息,你可以等藥喝完再休息,我會陪著你;你睜開眼,難道你不想首看我嗎?」他不斷說話誘哄著她。
武哥,她想見他……她真的好想見他。
她想睜開眼,可是她頭好重、全身虛軟的沒有一點氣力,連睜開服這一點小小的力氣都沒有。
「艷兒,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要活下去!」他低吼著命令,語氣裡有著明顯的心傷。
一股熱氣,突然從她心口上透進身體裡,直接傳達到四肢百骸;她深深呼了一口氣。
「艷兒,你不要死、你張開眼看看我,我保證不會再丟下你、會一輩子照顧你,你不要死,不要死!」
熱氣,不斷的從她心口一傳進、泛開,他的聲音,不停在她耳邊迴繞;幾滴水珠,突然落在她臉上。
是下雨了嗎?
陰間也會下雨嗎?
她緩慢的呼吸著,身體的氣力,隨著那股熱氣不斷的傳進,她好像也有了睜開眼的力氣。
她的眼睫,以著小小的弧度、徐緩的速度眨動著;他看見了,一聲狂喜的低語隨即湧出。
「艷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武哥。」她掀動著唇瓣,卻無法發出什麼聲音。
「是我。」他一手放在她心口,依然不斷輸進真氣,另一手則緊緊握住她的手旨。
「你?」她迷惑的看著他。
「先別說話,把藥湯喝下去。」見她神志漸漸清明,他暫停內力的傳輸,扶起她,一小口、一小口的讓她將藥喝進去。
她醒來、又見到他,很乖的依著他的話,將藥湯慢慢的喝完;等她喝完,方長武再將她放躺回床上。
「你跳崖了,還記得嗎?」
跳崖?她點了下頭。
「我追著你跳下去,好不容易將你救上來,這裡是山崖附近的一間小屋,大娘好心將屋子讓給我們。你沒有死,我們都安全了。」他解釋著現在的情況,一邊仔細注意著她呼吸的情況。
「你怎麼知道……我跳崖了?」她的聲音很低、很小,講一句話,就幾乎快耗盡她的力氣;她急喘了幾下。
「別急、別急。」他連忙安撫。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你可以慢慢問。」
呼吸恢復穩定後,她點了點頭,看著他;方長武立刻意會的開口。
「其實,我一直沒離開蘇州,只是在司徒府外的客棧住著;後來大少爺找到了我,告訴我你的狀況。我很想去看你,可是我對老爺有承諾,所以一直忍著;直到你出嫁了,我一直跟在迎親隊伍後面,在你跑出花轎後,我也跟著追上來,你跳崖,我也跟著跳下去。」
「傻艷兒,你怎麼能跳崖呢?」想到她落崖的那——幕,他心痛的紅了眼眶。「如果你真的有什麼萬一,你要我怎麼辦?」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那麼我活著、和死就沒有什麼差別了。」她也紅了眼眶,卻笑著。「我不會嫁給別人……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許我死了,我的魂魄……可以飛到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
「傻艷兒、傻艷兒!」他握緊她的手,心痛的說不出話。她怎麼能有那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