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證了,她這才滿意,偎入他懷裡,小小打了個呵欠。
「閉上眼再睡一會兒。」望著她浮腫的雙眸,突然想起她昨夜的哭泣,不由得憐惜地又吻了吻她的眼。
「你陪我?」她更偎進他。
「嗯。」他低應。
「呼!」她唇畔笑了下,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龍澤星將棉被拉到她肩上,望著她的睡容,他突然有種滿足的感覺,就算是第一次簽成獲利上億合約的成就感,都比不上現在。
蕭愛他,只知道,愛他、愛他、愛他,但一定沒有想過回日本後,他們將乎舌對的一切。
他低首,見她睡熟了,才輕輕挪移,想要下床,結果他一動,她立刻察覺。
「阿星?」在睡夢裡,她突然顫抖了一下,立刻睜開眼。
「我在這裡。」他低道,連忙摟緊她,安撫她再度入睡。
有他的抱摟,她再度沉入睡夢。龍澤星這才明白,她有多怕他不見,對他由用情有多深。也因而,對她更加不捨。
父親認為她值得最好的夫婿,他也是,但他從沒有想過這種自以為是的替她著想,卻是讓她心泛不安,一日比一日深。
在父親對他的教育裡,除了對川崎家盡忠,也包括他不能對她產生感情。顯然父親早已想過,他們日夜相處會發生的事,因此在他尚未察覺蕭對他的感情時,父親就要求他承諾不得對小姐產生男女之情。
龍澤星不是故意要違背父親的教訓,只是感情的發生從來由不得人,一旦輸越了主從的那條線,蕭在他眼裡,再也不是小姐,只是一個他愛的女人。而蕭的固執,也的確出乎他意料之外。
蕭為了愛他,已經做了太多的事,先是逃婚,現在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交給他,不保留任何一分。接下來,就該他了。
一旦回日本,也將是他面對父親的時候。
他的庭訓,是面對任何困難、任何挑戰、任何挫折,都不許退縮,必須向前克服一切,即使面對父親,他也不能不戰而屈。
第七章
龍澤星仍然是忙碌的。
川崎與歐氏的合作案順利進行,其它設立分公司的事也依計畫一步步完成,接下來,便是規畫未來一年的目標,以及半年內必須推廣的業務。
所有的事都很順利,只除了蕭。
從那天宴會的同床共枕後,她堅持不要一個人睡,理由是──她會害怕。
這種借口實在是太牽強了,因為之前十多天她也都一個人睡。龍澤星是可以拒絕,但看到她泫然欲泣、一副像被丟棄的模樣,他就是再義正辭嚴,也拒絕不出口,所以,只能順著她了。
這幾天,她臉上的笑容似乎特別多,而且多半發自內心。
之前,她的笑容不是故作輕鬆;就是在逗他的時候,臉上在笑,眼裡卻只有緊張與噴怨;有時候真心笑了,卻仍然掩不住眉宇的輕愁。
戀愛,是會讓一個女人改變的。而她的改變,不是快樂,而是因為他的不接受,讓她益發多愁。
但現在不同了,他可以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床共枕的關係,通常他醒來不久,她也會醒;有時候她早醒了,他也會跟著醒;但他們並沒有刻意要吵醒對方。
再來,她每天中午一句問候,不是在飯店房間點客房服務,就是到飯店餐廳去享受美食,打電話,是為了提醒他吃午餐,因為她怕他忙到忘了。
晚上,他通常會趕回飯店陪她吃飯,而公事就是他晚飯後的運動了。而當他忙於公事的時候,她就很安靜的在一旁看她買來的書,沒事就煮煮茶、泡泡咖啡,從來不曾抱怨他因為公事而冷落她。
她的任性與嬌貴的脾氣,其實建築在體諒他人的前提;偶爾的撒潑,通常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不傷人的;因為瞭解,所以更體會她的好。
「不會吧,為什麼每次我來找你,都正好逮到你在發呆?龍澤,看來你沒有做壞事的命哦。」一偷懶,就被逮到。
龍澤星一點也不驚訝,能這麼直闖他辦公室的人,除了歐暘,沒有其它人選;而歐暘也很自動,進了辦公室就自動坐進沙發,讓他連招呼都省了。
算起來這是他自作自受,因為這是他給歐暘的特權,誰叫歐暘很慷慨地提供這楝大樓的其中三層,讓川崎企業做為分公司辦公室。
「你這麼有閒的往我這裡跑才奇怪,當歐氏財團的總經理這麼輕鬆嗎?」同樣的總經理,他忙的不得閒,歐暘卻有時間到處亂晃,想起來還真是不平衡。
「我這是先苦後甘。」想當初接手歐氏時,他不也忙得焦頭爛額,幸虧他有先見之明的早早訓練好幾名優秀的助手,現在才有人分擔他的工作。「再說,歐氏一切營運正常發展,我總得留一點時間來陪小汐。」
「陪小汐?」龍澤星雙手交握撐在辦公桌上。「既然是要陪妻子,為什麼又到這裡來找我?」
「我是來關心你一下,免得緒之他們知道了,會怪我在你來時沒有善盡地主之誼。」天知道他是個中國人,為什麼卻偏偏交到一些日本人當朋友,並且老是為他們這群人忙東忙西的。
難道馬關條約後,台灣人被日本統治了五十年還不夠,現在他還得「跑腿」來延續嗎?真是夠了。
「我很好,在這裡的公事過幾天就可以處理完。」龍澤星笑著回道。歐暘的關心,他是知道的。
「你回日本的時間,不也就在幾天後嗎?」龍澤星的行程表是沒折扣可打的,這是來自龍澤吉的要求,這點歐暘知道。
「三天後的飛機,我和蕭一起回去。」龍澤星說道。想到蕭,他的神情明顯柔和下來。
歐暘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看來,她讓你棄甲投降了。」對於龍澤星的心結,歐暘多少知道。
「想當初小汐是怎麼讓你心甘情願的,你應該就能明白我的心情。」龍澤星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