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歎氣,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那麼小心眼了,居然連這種莫須有的事都在計較,難怪她會受不住的昏倒!
綠袖、上官綠袖……
低喃她的名,他輕撫著她臉龐,禁不住情動的低頭,輕吻她失去血色的唇瓣,輕輕的,不敢驚醒她。
也許,他說錯了,他娘這次真的替他選了一個很好的妻子——一個很對他味的妻子。
第六章
沒錯,她是受傷了,人是虛弱了點兒,但沒有到事事必須仰仗別人的地步吧?
她從昏迷中醒來,楚言依然待在她床畔,並且煎好了藥命令她喝,然後才讓小平進來服侍她沐浴。
這裡不是她住的書院客房吧?
一問之下才知,在她睡著的時候,楚言已經叫小平把她的衣物都搬回懷意居;小平是很不想聽令的,但是楚言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
綠袖不得不想,楚言是真的想和她作夫妻嗎?還是因為她受了傷,他內疚所以照顧她?
有了新婚之夜的前車之監,綠袖一點都不敢將事情想的太美好,免得又受自欺之苦;半年來的等待日子,至少讓她學會不要對楚言抱有太美好的想像,否則最後黯然神傷的一定是自己。
沐浴完畢,趁小平去倒水的時候,她坐在床畔拆掉傷口上的繃帶,想自己換藥,楚言卻在這個時候回房。
「楚言?!」她嚇了一跳,連忙別過身。
老天,他怎麼可以這樣直闖進來,她上身衣衫不整,除了貼身衣物,只披了件外衣呀!
「別亂動。」他比她更緊張,一踏步的走到她身前,不允許她避開的扳回她的身子,子細看著傷口。
「還好,沒流血。」他稍微放了心,很順手的過換藥的工作。
傷口復元的狀況還不錯,只要別讓癒合的傷口裂開,應該很快就可以好了。
等他包紮好,她的雙頰已經酡紅成一片。
「你在害羞。」他抬起頭,輕撫她的嫣紅。
「這樣……是不合宜的。」她緊揪住衣襟,眼神不敢看他。
「我們是夫妻,沒什麼好避諱的。」他說的理所當然,睇視著她長髮披散、衣衫不整的嬌羞模樣,體內情潮騷動。
「我們……不算是。」
「你需要更多的證明嗎?」他抬起她的下頷,低頭想吻她。
綠袖驚大眼,連忙後退。
「呀!」她雙手又要抓住衣襟、又要撐住自己,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滑入床褥之中。
楚言雙手立刻撐在她兩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綠袖驚喘著,呼吸變的好困難;她想開口,聲音卻全梗在喉嚨,只能用惶然的眼神,防備的瞪視著他的舉動。
「你很美。」
怎麼也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是對她的讚美;綠袖呆怔著微啟唇瓣,楚言理所當然的俯下身接受這個邀請。
「唔……」她一掙扎,他就自製的放開了。
「綠袖,」他低喚。「我們把話說清楚,我要你這個妻子,而且不久後,我們會成為真正的夫妻。」
這……這種情況下,他又忽然這麼說,綠袖尷尬無措的不知該怎麼辦。
「先、先讓我起來,好嗎?」最好能再讓她穿好衣服,否則這麼衣衫不整的……她腦子全亂成一片,根本無法好好思考。
「我覺得這樣子挺好的。」他很輕鬆。
綠袖只能半咬著唇,無助的瞪著他。
能夠發現怎麼讓她無法「思考」的方法實在不錯。
幾次對談,他已經有點明白,只要讓上官綠袖有思考的時候,那他就很難在他們之間佔上風;雖然利用男女之間的原始差距是有點卑鄙,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他不介意在必要的時候當一下小人。
「楚言,若是你與我真的成了夫妻,那你就不能自由自在的任意來去,你想過嗎?」混亂中,她想起他母親曾經提過的一點。
楚言一頓。「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如果,我不想跟你走呢?」
「你嫁給我了。」他瞪她。
「楚言,我不是一個會對丈夫唯命是從的女人,對於我所不認同的,我會據理力爭。」她輕聲道。
「我記得,女子出嫁從夫,女人應該『尊重』自己的丈夫。」正確來說,丈夫是天,妻子不應該有反對意思。
「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沒有自己的想法,會處處以你的想法為依歸。」
把他的注意力引開,她的腦子似乎有點恢復正常。
「楚言,世上難有兩全其美的事,如果你要的是一個尊你為天、生命裡只有你、以你為一切的女人當妻子,最好——你還是給我休書吧。」
「休想!」他直接丟給她一句拒絕,然後在床畔坐下,雙手改而抱她入懷,讓她坐在他膝上,正色看著她,「我不會休妻,你也最好別再有這種念頭。」
「為什麼?」這樣對他們兩個都好不是嗎?他可以得回他的自由之身,然後去找一名真正與他相屬的女子為伴;而她,會祝福他的。
不可否認,她會下嫁,是真的想與他成為夫妻,也是真的對他動了心,但感情的事向來強求不得,走這麼一遭,她無怨,真的;也許,再過回以前的日子難免會有些失落,但日子總會過下去的。
「因為我說『想與你當夫妻』,不是在開玩笑。」他得說幾次,她才會將這句話給聽進耳?
「但是……」她才開口,就教他摀住了唇。
「沒有『但是』。」
「可是——」
「也沒有『可是』。」他凶凶地道,眼神很認真。
「我不是那種對丈夫唯唯諾諾的妻子,真的成了夫妻,你很可能會被我氣的半死。」他最好再考慮清楚吧。
「無所謂。」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多少瞭解她的個性,但他不曾真的覺得氣怒,通常是怒笑參半,然後還是大笑。
「真的成了夫妻,我不會允許你不要我;如果你那時才想休了我,我不會答應的。」
「哦?」
「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你現在不要我,我可以離開,可是如果以後才不要我,那我——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她垂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