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年輕。」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軟化,帶點歎息的意味。
「因為我年輕,就不能替自己決定什麼事嗎?」她抬起眼,努力壓下退怯的眼裡有些脆弱,「我也許還不夠成熟、還不夠世故,也許會做錯事,但是,這樣的我,就不能決定自己想跟什麼人在一起嗎?」
他一震,眼神卻沒有透露出任何訊息。
「你……你可以試著……喜歡我嗎?」她遲疑地問。
他回神。「如果不可以呢?」
「那、那……」她垂下眼,訥訥地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大膽的表白,並不代表內心一點都不害羞,她的臉皮畢竟還是不夠厚。
他卻抬起她下頜,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她驚愕地瞪大眼。
他深黝的眸光,凝望著她驚愕而略帶困惑的雙眼;他的手臂,摟住她的腰,將她往上托提,嘴唇更深的壓向她。
她的唇,輕軟而細膩,絲毫不懂得該如何回應,但在他吻開她雙唇時,她卻很順從的張開嘴,雙臂更緊的抱住他。
他沒有深吻太久就退開,轉而凝望著她嫣紅的雙頰。
「怕嗎?」
她搖頭。
「你……現在就要……我?」她猜測著他的舉動,他都不說話,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他還是沒說話,只是親暱的摟著她,眼神專注地望著她,望得她微羞地垂著眼,既猜不出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出口再問些什麼……好像做什麼都不對,只能不安地咬著唇辦。 「賀靜?」他低喚。
她應聲抬起頭。他的手臂轉而摟住她的身子,撤掉了屬於親密的氛圍。
「我的中文名字叫『風天御』。」他道,摟她回到和室的床鋪上;關上門,沒讓暖氣再跑掉。
「那日文呢?」
「風間天御。」
「風間——天御?」
「你可以稱我為『風』,也可以喚我為『御』。」一個是代稱,一個是名字,她的選擇,也代表她所選擇的身份。
她想了下,笑了。「御!」
摟著她的手臂震動了下,他低首凝望她的眼,「為什麼?」
「『御』是你的名字呀。」她賴在他懷裡,他的身形雖然瘦削修長,但是他的胸膛卻足夠環納住她,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全。
「但是『風』代表我的身份,而我的身份,隨時都可能面對危險。」他說道,一手放在她肩上,一手卷玩著她的發。
「危險?」她的語氣謹慎了些。
「換作台灣的說法,叫作黑道。」他解釋的更清楚,而達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是,他居然會對她坦承自己的身份。
「真的?」他不會是想嚇她吧?
「那些想綁架你的人,算是人口販子;而我會恰巧救了你,是因為那些人越界在灣岸行動,我代表的是另一個組織。」他明明白白地說清楚,雙眸緊盯著她的反應。
賀靜定定的看著他。
「御,其實你可以不要告訴我的。因為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還是喜歡你。你好,是你;你不好,還是你;我喜歡的,就是你,那些事對我來說沒有差別。」
她喜歡的人是一個黑幫分子,那又如何?她知道,他不是那種泯滅良心的惡徒。
因為他救了她,不曾開口要她做什麼回報,他會開口,是因為她纏著他;儘管他看起來那麼冷淡,但他卻仍管了閒事。
她相信,他是那種外冷內熱的男人,他不是什麼壞人,值得她用心去對待;在她心裡,他是好人,也是她的英雄。
她的直接讓他愣了好久,再一次感受到她的純真;該說她太單純、太天真,還是該說——她太有勇氣?
「你不怕跟我在一起,會有生命危險?」
「你不會讓我有危險的。」她才不擔心這個。
「如果我不呢?」他反問。
「那——為你而死,沒什麼遺憾。」她笑笑地,說的很輕鬆。她的想法很單純,只是去喜歡一個人,哪來那麼多顧慮和遲疑?
「靜!」因為死字,他摟著她肩的手臂緊了下。
賀靜撐起上身,貼近他的唇,將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
「我喜歡你的唇,」她說道,「喜歡你吻我的感覺……御,不要說一些嚇我的事想叫我後悔,因為我已經打定主意喜歡你,絕對不會退縮。」
「喜歡一個人,可以到為他而死、無怨無悔的地步嗎?」他捧住她的臉,眼眸的神情一寸寸地變溫柔,不再冷硬。
「那種程度,應該說『愛』了。」她望著他,因為他眼裡明顯的柔情,唇畔因而笑的好甜。「很不可思議哦,我居然對你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想一直一直在你身邊耶!」
她天真的言語,終於逗笑了他。
「你好年輕!」
只有心靈還留著孩子似的純真、沒受過任何現實洗禮的人,才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認為一動情,就是一生一世。
「你也不老呀!」她張大眼看著他,著迷地盯著他微揚唇瓣的淺笑。「你……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六歲,比起你夠老了。」
「才六歲。」她毅皺鼻子,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那你才二十三歲嘛,不應該裝出很老的樣子。你應該多笑,這樣你就變得很帥,會迷倒外面一大票女生。」
「我不需要那麼多女人。」女人之於他,並非必要。
「那我呢?」她語氣一變,凶巴巴地問。
「你留下來了,不是嗎?」他反問,新鮮地看著她撒潑的模樣;從跨出家門、加入畸川社以來,他還沒有過如此輕鬆地談笑過。
「那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呢?你會不會也讓她們留下來?」她急急追問,非常需要他的保證。
他看著她,久久才吐出一句:「不會。」
「這還差不多。」她鬆了口氣。
「你很在乎這些無聊的事?」他輕撫著她的耳垂,室內開著暖氣,她的耳垂卻還呈冰涼的。
「癢!」她忙不迭地縮著,「好癢啦!」
他一怔,眼裡突然閃過捉弄,捉回她,就逗著她的耳垂。
「哈哈,不要啦,很癢耶,不要啦……」她一直縮,東閃西躲著,被他逼到沒辦法問,整個人連被單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