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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不回昏迷了一天一夜,風初雪一直守在他身邊,當然,那個討人厭的二掌櫃也來過幾次,每次都和她斗上,不過,也每次都敗陣而歸。
最初的震驚過去,風初雪顯得冷靜,對於閒雜人等的叫囂,她完全不動氣。風初雪一向就伶牙利齒,一量心定了下來,哪還有輸人的份兒?反正看顧病人也挺無聊,為免自己變白癡,風初雪才不在意別人來找碴。
不過,這些賬她還是記著,債務人當然就是西門不回,等他醒來,他絕對欠她一頓好解釋。
入夜時,范姐另外安排了兩間廂房,但風初雪堅持不離開西門不回身邊,免得讓閒雜人等有機可乘,所以只有何勝去休息,她累了,就趴睡在他床邊。
隔日天未亮,西門不回就醒了。
一張開眼,看見的是一間舒適而熟悉的房間,而被壓麻的手臂上枕著的,正是他昏睡中也掛念的俏佳人。
這裡,應該是風來客棧,那麼,他至少昏迷一整天了。
"唔?"他沒動,倒是她睡不安穩,低囈著:"不回……討厭……壞蛋!"
噫?!西門不回差點瞪凸,怎麼會是這一句!他又做了什麼讓她生氣嗎?應該沒有吧?
他正受傷耶,她應該心疼他才對,怎麼會蹦出一句"討厭",後面還跟了句"壞蛋"?
才懷疑地想著,她已經揉揉眼,醒過來了,兩人四目相對著。
她像是呆了一下,一時無法反應,只能愣愣地盯著他。
"你……醒了?"她應該沒在做夢吧?
"我醒了。"他輕道,瞧她這副不甚清醒的模樣,眼裡有憐、有疼。"你一直守著我?"
"嗯。"她點點頭,有些嬌、有些憨,"我擔心你嘛。"
"我不會有事的。"他保證,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比這更重的傷他也承受過,他絕對不會被這種小小的劍傷打敗。
"嗯。"她點點頭,望著他的眼眶不自學溢出淚光。
"傻瓜!"他輕笑著摟過她,不讓她有機會掉淚。"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但是,到達客棧後,他才真正"昏迷的安穩",在馬車上時,他時昏時醒,還擔心著她的安危。
西門不回望了下自己的傷口。
"是誰替我包紮的?"他問。
"是我。"
第八章
房門口,范姐穿著非傳統的女性服飾,足蹬著一種混合西洋味的跟鞋,風情萬種的走進來。
"我猜,你也該醒來了。"她自動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就不能讓我多休息一下,一定要在這種時候'打擾'我嗎?"沒看他佳人在懷,還硬是進門,他可以肯定她絕對是故意的。
范姐仔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發現他除了臉色蒼白些、神色已恢復正常,才笑道:"我這是關心你呀,你很難得會受傷,我當然要多注意你的情況,不然要是雷玦問起來,你要我怎麼交代呢?"
"你沒把我受傷的事傳回宮裡吧?"西門不回警覺地問。
"呃……"范姐心虛了下。
西門不回拍額叫苦。"別告訴我,雷玦和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石無過很快就會來?!"
"他們的確近日內就會到。"范姐無比遺憾地點點頭。
"真是太好了。"西門不回歎氣。"等藥房一開,你立刻去抓幾帖頭痛藥回來備用。"他絕對會需要。
"呃,我懂。"范姐偷偷吐舌,忍住笑。
"雷玦是四婢之一,那石無過又是誰?"風初雪好奇地問道。
"是雷玦的夫婿,也是西門大哥的好友。"范姐代答。"這兩人是對新婚燕爾的夫妻,西門大哥算是雷玦半個師父,師父出了事,當徒弟的一定會立刻趕來。"
"這些事我來說就好,你可以出去了。"西門不回按了按額角。
"噢。"被下了逐客令,范姐乖乖站起來。"早膳我待會兒再讓人送來。"
"好。"
西門不回一點頭,范姐就很識相地離開,順手關上房門,沒有旁人,風初雪充滿醋意的瞪著他。
"范姐是什麼人?"
"是風來客棧的總掌櫃,底下的人都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六年前,她被無過所救,無依無靠,所以無過找我一起幫她,無過教她武功、粗略的醫術,我則教她開客棧賺錢。"西門不回乖乖回答。
"那……那個什麼二掌櫃、叫作……翠屏的女人呢?"
"她出身貧寒,曾想要賣身葬母,月風見她可憐,加上她讀過書、懂得記賬,所以訓練她成副手。"再附帶一點,"月風就是范姐的名字,我和無過都視她如妹。"外人叫她"范姐",多數人不知道她原名,但他和無過就直呼名字了。
瞧他回得一臉坦蕩蕩,風初雪這才滿意了點兒,不過,想到另一件事,她捶了下他沒受傷的左肩,當然是輕輕的。
"唔,又怎麼了?"他意思意思痛呼一下。
"我送你來的時候,差點被人趕出去,你就只會一直昏睡。"害她無端受了好多氣。
"誰敢趕你出去?"別說她是他的人,光她那副脾氣加伶牙利齒,誰趕得動她?
"翠屏二掌櫃打算拿二十兩給我當作送你來的謝禮,然後叫我和何勝都滾蛋,你、說、呢?"
"真有這回事?!"
"少裝蒜,你給我好好地交代這件事,要不然……哼,本姑娘立刻走人!"才不稀罕留在他身邊咧!
"不許。"他先環住她的腰,讓她走不得。"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但你不可以走,對了,何勝是怎麼回事?"他總算有空問那個二愣子的事了。
"他很憨直,只量拜錯了師父,所以我就順便帶他一起逃掉了,結果他就當我是主子,稱我為小姐,這次你受傷,他也幫忙抬你來這裡呢。"風初雪抬眼看他,"不回,我答應替他營生,你肯幫我安排嗎?當然,待遇不可以太關哦。"好歹是她罩的人,不可以讓他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