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情,真是矛盾,但卻不難懂。
「你真的想還我這份恩情?」
「是。」她點頭,眼神堅定、語氣堅定。
「那麼,我要求你做一件事,只要你做到了,就算還我恩情。」
「可以。」她毫不猶豫同意。
「你這麼快同意,萬一我要你去殺人呢?」 他挑了挑眉。 「說出名字。」一如他所預料,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直接問他想殺誰。
「我不需要你替我殺人。」她的這種反應,只讓他想歎氣。「我不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答應,半年後,在這裡與我相見。」
「半年後?」與他相見?
「對。」他肯定地點點頭。「如果你真的想還我恩情,那麼就答應,在這半年內好好保重自己,半年後我會再來。」
她遲疑了下。
「好。」點頭應允,起身拿了劍,就想離開。
「在你離開之前,先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哎,才說她可以離開,她就真的一點也不留戀,連早膳都還沒用完就要走了。 她是真的性急,還是真那麼不願意待在這裡?
「沒有必要。」她頭也不回,一腳已跨出門外。
「當然有必要。」他的聲音沉穩地自後方傳來。
「如果半年後你沒出現,至少我也明白知道,到底是誰欠我一份恩情沒還。」
她腳步頓了下。
「蕭羽。」說完,她縱身跳出後門外。
南天仇只歎笑地搖搖頭。「以她這種個性,半年內,她真的可以平安無事嗎?」假如她真的想刺殺齊盛庸,那麼他很肯定,她的命,絕對很危險。
第二章
秋去冬來,寒歲年末,轉眼年關已過。
雲流宮裡已經許久未曾這麼熱鬧了,新年剛過,宮主便為四婢舉行了婚禮,雲流宮裡正式宣佈多了四個人——就是四婢的夫婿。
雷塊身邊緊跟著的,是逗笑、一刻都離不開妻子的夫婿石無過。
水垠銀嬌婉依靠著的,是對她一臉疼愛的夫婿藍鐳,也是皇親定王爺。
風錚嫻靜牽手著的,是對妻子百依百順、敬愛有加的夫婿秋寒星。
最後,焰珂活潑挽著的,是一臉冷漠、卻對妻子止不住深情的任風行。
四婢臉上的幸福,是看得出來的;而高高興興參加完四婢的婚禮,本以為他們掩飾的天衣無縫,但他們偶然的沉默,依然沒能逃過雲流宮主的法眼。
繼青龍堂主東方情、白虎堂主西門不回相繼離宮之後,朱雀堂主南天仇也來到雲織接。
「宮主。」南天仇恭敬拜見。
聽見這聲請示,正端坐在樓前石庭上,寫書冊的雲流宮主柳輕非放下筆,抬起覆著面紗的臉;而原本磨墨的隨身護衛暗,轉眼消失身影。
「進來吧。」她輕語。
「是。」南天仇跨過拱門,走上石庭。
「你也要離宮了?」柳輕非問。
「宮主知道?!」
柳輕非一笑。
「三個月前,當玉牌回歸雲流宮,你們四人就各自提出請求,希望能有一點時間處理私事。三個月讓你們安排好堂中事務,也交給四婢一些權利.讓她們能在你們不在時,處理堂中事務、這不就是為了現在?」
南天仇一愣,然後笑出來。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宮主。」
「我說過,你們有私事要處理、或想離宮遊歷,我不過問、不干涉,也不會阻止,只希望你們記住,你們四人,是雲流宮四堂之主,無論你們發生任何事,雲流官都會全力支持。」
「屬下明白,謝主。」
「我想,水玥和藍鐳也將動身回金陵,你是否要與他們同行?」 柳輕非眼裡閃過一抹洞悉的慧黠神采。 南天仇再度一愣,難得赧了顏。
「屬下……會獨行。」 看來宮主什麼都知道了,那麼他再掩飾也是多餘,不如就大方承認了。 柳輕非點點頭,只手托腮,露出思考的神情。
「還記得,你將白玉如意送到都尉府的事嗎?」
「屬下記得。」 當初水玥受傷,無法完成玉牌主人的托付,是他將白玉如意送達,水玥才算完成任務。
「如果有空,不妨瞭解關於白玉如意的前因後果,對你也許會有所幫助。」柳輕非暗示。
「屬下會記住。」雖不明所以,但南天仇將這句話記在心裡。
「那就好,你去吧。」
「屬下告退,宮主請保重。」南天仇躬身行禮,便轉身退出雲織樓。
他一離開,柳輕非再度執起筆,原本消失的暗再度出現,繼續磨墨,彷彿剛才從未被打斷過一樣。
「暗,對四婢的夫婿,我那麼要求。可是對於四堂之主的伴侶,我卻任他們自由選擇,這樣會不會不公平?」她低語。
「不」
「我會不會太偏心?」
「不。」
「萬一,四婢的夫婿有微辭怎麼辦?」
「不。」他們絕沒有這種機會。
柳輕非微偏頷首,想了一想,唇瓣泛出輕笑。
「朱雀翩翩向南天。」 書寫,落款。縱然有羽翼能櫥翔天際,終究難脫七情六慾,難過情關。 只是,一向溫和處世、不與任何人結怨的天仇,一旦動了情,會是怎生的模樣?
過—回歲末,繼神龍、伏虎後,朱雀,亦展翅飛離雲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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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台煙雨,繁華紅塵,秦淮河畔的富麗一如以往,即使在寒冷的一月天,眾多美麗精緻的畫舫上,人聲依舊喧騰。
然而,在這個畫舫如美女般竟艷的秦淮河畔,卻有一艘古典質樸的船隻立於河上,裡頭既沒有絲竹樂聲,也沒有人獻舞,連人聲交談都很少。
這艘船隻前後都立著幾名侍衛,裡頭來回的奴僕不多,但已足夠應付船上人所需要的服侍。
「天仇哥哥,既然你也要來金陵,話什麼離宮的時候,不和我們一起走?」水玥不滿地問道。
「你和藍鐳新婚燕爾,我怎麼好打擾?」南天仇笑笑地回應。
「可是,你至少要告訴我,你也要來金陵。」水玥還是不滿。
「有沒有說,結果都是一樣,我一到金陵,你不就知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