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管我的事。」她昂首,毫不示弱地直視他的雙眼。
他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有同情、沒有自以為是的認定,只有一泓沉靜的溫柔,與淡淡的關懷。
「我無法不管。」他仍是輕聲。
「就算你是大夫,也不可能救每一個人!」
「我只救你。」他定定望著她。
她一震。
只救她?什麼意思?!
「用早膳吧,別想太多。」他忽而憐愛地一笑。
在早膳擺上桌後,他只邀她一同用膳,不管她冷淡的態度,在她吃的太少時,他就逗她說話,讓她不知不覺吃下大豐的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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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繼續在河上航行,一點也沒有靠岸的意思,蕭羽關上艙房裡的窗,隔絕所有看得見河水的視線,坐回床畔。
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但他卻不放她下船,偏偏每次和他爭,他總是一貫地溫柔,不溫不火,好幾次她想惹他生氣,他卻還是一點火氣也沒有。
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有耐心這麼好的人!她已經很鄙視他的好意,可是他依然沒有收手的打算,一樣關懷她。在船上,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每到用餐、喝藥時間,他就一定會出現。
其實,他沒有限制她的行動,但是在河上……
她怎麼可能走得掉!
「小姐。」負責照料她生活所需的女婢先在房外出聲,然後才推開門,端著午膳進房。「公子今天有事,所以中午不能來陪小姐吃飯。公子要我轉告小姐,請小姐多吃一點,吃完飯後,再喝藥。」
「他去哪裡?」
「公子去買東西。」女婢照實回答。
「他下船了?!」她立刻奔出艙房外,卻發現,船仍在河中央航行,以她的輕功修為,無法越過寬廣的河水,平安跳到岸上。
「小姐,你等等我——」 女婢趕緊追了出來。 「公子說,請小姐待在這裡,不要離開。」
「他到底在哪裡?」她出手制住女婢逼問。
「公子……公子沒說……」 咳咳,脖子被掐住好難過。「小姐,我……我快不能呼吸……」 蕭羽放開她。
從她能下床到現在,又過了三天,她不想在這裡耗時間,偏偏他不肯放她離開,被困在船上,讓她焦躁又不安。
三天,可以一成不變,也可以改變巨大。
她是在這裡被人「照顧」 了三天,但是對齊盛庸來說,三天也許是他能找到白玉如意奧秘的關鍵。 「小姐,外面風大,你還是回房吧。公子有交代,不可以再讓你受寒的。」女婢期期艾艾地說。
蕭羽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回到艙房內。
女婢趕緊跟進,然後擺好碗筷、飯菜。
「小姐,請用膳。」她收好托盤站在一旁。
桌上擺了四小碟素菜,每一碟份量都不多,配合碟子的顏色形成一幅很開胃的模樣,再來是一小碗湯,一碗飯,可口地讓她不由自主地動起筷子。
「小姐,今天的菜是公子特別交代的哦,公子真的很關心你,連藥湯,都是熬到一定火候,確定沒問題了,才端來給你喝。公子每天都忙這些事,只為了小姐一個人。」女婢叨叨地小聲訴說。
蕭羽不想聽這些,只能更快地吃飯。
接下來,女婢又說起另一件事——
「前幾天,齊都尉又被人刺殺耶,雖然沒成功,可是聽說齊都尉很生氣,又下令都尉府的士兵追捕,所以現在城裡又到處都能看見那些士兵走來走去,弄得好多百姓都覺得日子難過……」
話題轉到都尉府,蕭羽開始注意聽。
「齊都尉還在城裡嗎?」她突然問。
「不曉得耶,我一直在船上伺候小姐,這些事都是聽公子無意中提起的。」女婢乖乖回答。
「開船的人是誰?」她又問。
「是李大叔。」女婢先回答,然後看見她停下筷子。「小姐,快吃呀,飯菜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蕭羽只得乖乖吃飯。
不知不覺中,她又將飯菜吃完,女婢勤快地收走碗盤,然後端來溫熱的藥湯。
「小姐,請喝藥。」
「不必了。」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不需要再吃藥。
「要喝啦,這是公子特地為你煎的呢!而且,這是給你補身子的,公子交代我一定要看著你喝。他說,小姐的身子太弱了,一定要補才行。」女婢記得公子叮嚀的語氣,一定要完成公子的命令。
「出去。」蕭羽不理,逕自坐上床,閉目養神。
「小姐,求求你喝藥嘛!」女婢請求著。「就算你在跟公子賭氣,也不要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沒有健康的身體,怎麼能去做你想做的事呢?」最後這句,是公子教她說的。
蕭羽張開眼,望了女婢乞求的表情一眼,接過藥,大口喝完。
「太好了。」女婢高興地笑,接過空碗。「那我不打擾小姐了,如果小姐有任何吩咐,再喚我一聲,我叫小寧。」福了一福,小寧退了出去。
房裡一恢復安靜.她重新聞上眼,但是心怎麼都定不下來。她不想留在這裡,偏偏無法離開,被困住的感覺,讓她心煩意亂。
而,無緣無故的,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她不相信有人會無條件地對另一個人好,尤其他們根本只是陌生人。可是,如果他是有目的,又是為什麼?
他表面溫和,但是心思鎮密百轉,她不懂那樣的人。
想起那張儒雅的俊顏、一身紅袍的修長身影、卻又君子的對待,他到底為什麼要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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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船上點起了照明的燈光。一整天不見的熟悉身影,在晚膳時刻,終於出現。
蕭羽被小寧請到船艙大廳,整個大廳四周除了竹簾、也被層層布幄圍住,隔絕了艙內與艙外,而廳中央,擺著一張桌子,兩份碗筷。
她抬眼,冷冷地開口:「你今天不在船上?」
「嗯,我上岸去抓一些藥材。」替她補身子用。
「船靠岸,為什麼不告訴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