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龍鳳雙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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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虛偽!」少室曬然一笑.「確實是,這世間的人太多是不坦率又不甘心,所能做的便是一再隱藏自己,到最後,對別人的付出都能無動於衷地傷害,被遮蔽的心甚至感覺不到罪惡時,這個人當真是殘酷無情了。」

  寶兒不以為然地道:「我倒覺得這個人頂多是個不坦率而非無情的人,一個真對傷害別人都無動於衷的傢伙,根本不會還有心去理會自己是不是有罪惡感,無聊嘛!好啦,我不跟你說這些攪腦的玄談,我倒好奇你用什麼辦法拖延鎮南王鎮的麓驪宮之行?」

  少室垂下眼瞼.「如果有件事比麓驪宮之行還讓他不顧一切,那麼他勢必得轉移目標。」

  「會有這樣的事嗎?」寶兒疑惑地道.「你還是小心一點,鎮南王很不好對付,從兩位堂主口中的情報來看,浪風行除了戰功彪炳外,近年來像只發狂的獅子,簡直和暴虐淫亂劃上等號,行事鐵腕又蠻橫,朝中對他有異議的人,還來不及對付他,就已經被他的利爪和牙給活活凌遲,偏偏他身份尊貴兼武功高深,整個天都王朝無人敢招惹他,可能也是這個原因,才讓中原聖帝為了避免他留在帝都可能肇禍,才加速他的麓驪宮之行吧!所以我很難想像,有什麼能讓浪風行這樣的男人不顧一切地轉移目標,太……」

  「死禽獸,我要你好看——」猛地傳來一聲叱喝,劃破了靜夜,也打斷了書房內的對談.

  聽著西廂傳來的熟悉的吼罵,破空的掌風轟出震耳的木碎牆裂聲.倚靠在窗邊的少室頭認命道:「好像又開始了。」

  「該死的,又要花錢了,這下不叫他們吐出雙倍賠償,一個個都別想給我活著離開天泉山莊!」寶兒氣呼呼地抓起紙筆就往外跑去.

  房內僅剩少室一人,在皎潔的月色映照下,「他」那清雅絕塵的面龐凝著多年未再出現的深沈,微合上眼,寶兒的話浮上腦海……

  我很難想像,有什麼事能讓浪風行這樣的男人不顧一切地轉移目標……

  窗邊的人,幽幽語聲低喟地吐息.「我們同出一脈,環境卻為何這般天差地別,尊貴的注定尊貴,絢爛的卻得歸於平淡……為情所困的你和受情所縛的我,這情之一字,堪不破的究竟是你還是我?」

  月光映燦了少室那雙徐徐睜開的琥珀褐瞳,從腰間拿起不曾離身的翡綠長簫,一股久違的聖潔清雅正緩緩漾開,纖柔的唇瓣下所綻出的笑靨,卻又是這麼無邪淡媚.

  浪風行看著手中的翠綠長簫和一張素色紙箋,上頭熟悉的娟秀字跡,令他心中震撼得無以復加.

  浪是否依舊隨空高躍?

  風可還繼續逐舞晴空?

  行之心依然情系雪身?

  念君,思君,難見君;

  歲歲,朝朝,暮暮.

  嵩山赤賦幾多蹤.

  「這是清風,舞影派人快馬送來給王爺的,一早便有人送到軍隊紮營地!」杜痕道.

  素淡的箋紙散出蘭香,握住手中長簫,浪風行倏地像失去力氣般的頹坐椅上.

  「王爺——」杜痕,冷揚趕上前.

  浪風行抬手示意他們退下,深吸著氣像在自持些什麼,高亢的情緒令他黝銅的面龐越加野狷.「你終於願意出現了,是嗎?念君,思君,難見君;歲歲,朝朝,暮暮!」他念著箋上的詞,突地縱聲狂笑,緩緩站起道:「你當真年年,日日,夜夜都念著我,想著我,那為何從不來見我,見我真有這麼難嗎——」他怒聲一吼,猛然擊碎所坐的臥榻!

  杜痕,冷揚始終無言地靜候一旁.浪風行對高晴雪之癡與恨,四年來,矛盾的糾葛令他陰晴不定的心性益發乖戾難纏.他對她僅留的束髮視若不可冒瀆之聖物,卻又每想到她時,暴怒失控得幾至瘋狂!

  將綠簫緊抵著唇齒,浪風行自瞳眸底處湧出複雜的邃凜寒意,當年她的欺騙與背叛令他每每想起便有如焚心般的炙灼裂痛,如今她的隨身綠簫已現,是否代表他們相見日不遠?

  「嵩山赤賦!狡猾的你真會在嵩山嗎?」浪風行剛毅的唇扯出囂邪的詭異。無論你想跟我玩什麼遊戲,這一次我會親手擒住你,高晴雪!

  綠浪似的草原,其間點綴花卉疏樹,蜿蜒的小溪河流曲繞,非煙在山徑上悶悶不樂地踢著石子漫步.

  「最近大家都在麓驪宮忙著運貨,少室哥哥更是連影子都見不到,又不准我跟去,每次都丟下我一個人,煩死了,悶死了,無聊死了——」她越講越生氣,到最後洩恨的用力一腳踹過石塊.「哇,好痛!」結果是她抱著腳直跳,動作之大連衣襟內的香包都掉出來.「運氣不好,連發火都有橫禍,堆堆,我好倒楣喔!」她可憐兮兮地彎腰去撿,還不忘朝肩上的松鼠抱怨.

  這時一陣清雅的箏聲隱約傳來,非煙好奇地回過頭,肩上的小傢伙突然率先跳下,叼起她來不及撿的香包,朝她眨眨骨碌的眼,便一溜煙地消失在草叢中.

  「堆堆,別玩了,快還給我——」非煙趕緊追上去.

  堆堆穿過草叢,三兩下躍過幾株枯樹,輕功不佳的非煙吃力地在後追趕.

  「堆堆,快回來——」

  當她衝入一片野花圍繞的亭台時,就見堆堆一躍往亭柱而去,她著急地正要再揚聲大叫時,就見亭中的人飛快伸手擒住了這只頑皮的松鼠.

  「對……對不起,吵到你了,是我沒將它顧好!」氣喘吁吁的非煙追到亭台前,看到亭內的桌上放著一具箏琴,她知道自己和堆堆打斷了眼前此人的撫琴雅興,連忙道歉.

  但見亭中人一身白衣飄飄灑俊逸離塵,沈著的氣度帶著孤傲的冷,當他優雅的手指撫著趴在手臂上的堆堆時,又透著一股靜謐的溫和.

  「小姑娘,既養這麼活潑的動物,你該將輕功練好吧,否則是自找罪受。」淡然的語調隨著抬起的目光,和眼前的少女一對視,他那雙幽邃的眼掠過一絲異樣光芒,隨又遁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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