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盈燦笑地看著眼前始終默然不語的人,最後浪風行才沈聲開口.
「告訴我,你既是官晴,為何當年在大家費盡心力尋找時,置身帝都的你從不出現?你應知,為了找你,我的母親,也是你的親阿姨思郁成疾,她到臨終都念著你。」
「出現又如何?不出現又如何?抱頭痛哭嗎?我沒興致演這種傳統倫理劇!」她漫不經心地撫著手中長簫.
「所以你讓她抱憾而走!」浪風行憤怒地道.
迎視他忿恨的眸光,晴雪平靜地說道:「她沒有抱撼,在臨終的前一夜她見到了她想見的人。」
他一震.
「當年我潛進皇宮,點了宮女的穴,她看到我不慌也不叫,只是睜大眼.你知道嗎?哪怕她病體沈重,我也能看出她那份獨特的非凡,雖和母親一樣的容貌,她們的氣韻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能明白為何母親已有著絕倫容顏,還對自己的妹妹這麼嫉妒,白萍阿姨她……雖非傾城之姿,卻像水一樣能令人感到那份柔和慈愛。」像陷在那回憶的時光裡,晴雪閉上了眼道:「她幾乎一見我就明白,那短短的時間我陪著她,她……只是握我的手,不停地落淚,顫著聲問道:『孩子……你很苦吧……』」
浪風行從背後擁住完全閉眼不再說話的她,想起已逝的母親,他也感淒然.此時的寧謐是兩人唯一的言語.
徐風送來秋意,看著那被捲掃漫飄落到腳邊的紅葉,他撫著她的發,輕語道:「深秋的景色越來越濃了,這葉都已轉紅了!」
晴雪循著他的話往地上望去,猛一觸及幾片楓紅落葉,她突地一僵!
「晴雪?」發覺懷中人的異樣,浪風行忙扳過她.「你怎麼了?傷口痛嗎?」一見她全身顫抖得臉色發白,不禁駭住!
「帶……我離開,求你,去哪都……行……」她抽搐的唇泛青白,冷汗直冒,胸口急遽的起伏,像連呼吸都顫斷.「別讓我……見到楓葉,不……不要……」
浪風行馬上抱起她飛身離開,不解她怎會如此懼怕楓葉.突地一個念頭閃過,官卿宏和白蝶雙雙死在紅楓林,而唯一的獨生女在當時失蹤!
浪風行抱著她走進寢室,低啞渾厚的聲音不停喚著懷中人,終令那美麗的容顏徐徐抬起.
「你還好嗎?」他關切地問道.
蒼白的唇淡笑示意,卻難掩那絕塵的容顏下所透出的倉皇和茫然,見此,一種心痛的難受緊緊揪住浪風行!這樣的神色他並不陌生,四年的戰場生涯他見了太多,那些飽受戰亂蹂躪失去了家園,父母的孩子,年幼的心靈因親睹悲慘的禍事而遭到極大的創傷,失怙失親,茫然的不安就像她此刻的神情.
「為何……」這雙琥珀之瞳會帶著這樣的眸采,想開口的問題到了嘴邊又嚥回去,只是吻著她的額頭.「你氣色很差,睡一會兒吧!」說著便要將好放到床上,卻發現懷中的人攬緊他的頸項.
「晴雪?」他喚著.
緊埋在他頸窩中的螓首不停地搖頭,身形再度顫抖,此刻她是這麼需要這堵溫暖的胸懷.
未曾見過她如此的浪風行有些微怔,卻更擁緊她,在床沿坐了下來,不停地揉著她的發,輕吻地哄著.記憶中的晴雪總是若有似無的帶著距離,少有情緒失控激動的時候,飄忽得叫人難以摸透.而今竟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般渴盼安撫,深藏在她心底的創痛究竟是什麼?
許久,當懷中人緊繃的顫抖漸漸鎮定時,浪風行撫過汗濕的額前垂發.「換下這一身衣服,我替你上藥吧!」
她無言地頷首.他讓她坐在床沿,待婢女送上乾淨的衣裳,清水和藥品後,便揮退她們.
浪風行趨身在晴雪眼前蹲下,伸手解開她的衣服,琥珀之瞳只是凝睜,不動也沒有拒絕,任由衣衫一件件滑落,直至身上只著兜胸褻褲時,她幽淡的神情始終未曾變過.
「想告訴我方纔的事嗎?」解開她肩上原本的包紮後,浪風行絞乾水盆中的布,小心地處理她肩上的傷與汗濕,專注的雙眼與手傾注誠摯的關切,毫無因眼前的春色而產生邪意.
晴雪淡垂著眼瞼,顯然不願談.浪風行一歎,明知的回答,且就算逼她也沒有用,四年來,對她這樣的個性,愛恨交織之餘,也以無奈居多.
「呀!」她因腿上的傷被動到,痛得蹙眉一縮.
「還知道痛呀,真怕你想當石頭了。」他戲謔地道.
瞪著他的美眸帶著倔然,咬牙道:「我知道你恨我,想報復我,那就讓我活活痛死好了,反正現在的我又能如何!」
竟能見到向來冷靜的她有這麼負氣的回答,他的笑容漾出了不軌的浪蕩.玲瓏的嬌軀和袒露的雪膚,此刻已成活色生香的誘惑.
「你這是照料我的傷,還是想繼續加重我的傷?」看他意圖昭顯的緩緩欺身壓下,晴雪懊惱地道.
「這是撫平我四年來的所受的創傷!」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順其自然的褪下她僅著的衣物.
「你每天都在撫平創傷,我的傷究竟何時痊癒呀!」瞧見那雙慾火點燃的眼像要燒出般,對他每見她總有這麼衝動的慾望,晴雪啞然失笑.
「別說話,四年前的你可沒這麼多話……」他纏住她的唇舌,渴嘗的吮吻著,心裡還不忘想著,哪天得叫屬下把麓驪行宮前的楓樹全砍了才行.
「風行,你可不可以理性趕在獸性前面!」感覺他沿著大腿內側游移而上的手指很適巧的掠過她受傷的部位,直往他急於探索的幽處而去,她無奈地推著那堵文風不動的胸膛.
「只要見到你,很難……」沙嗄語聲低笑而至無言,羅紗帳中再次傳出熟悉的喘息低吟.
當午後的風遞進,掀動白紗垂帳,徜徉在床海上的兩人眠夢正酣,雪艷的嬌軀趴伏在古銅色的胸膛上,激情過後的慵懶隨著涼爽的微風輕拂,直至門外傳來了屬下的稟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