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陸丹風已明白,淒笑道:「這個殺害雪兒的機會竟是我給她的,是我……害了雪兒!黃真,我下會放過你!」他切齒迸出凜例眸芒,猛然拿起桌上的劍衝出去。
「四弟!」眾人駭然,齊飛雪當下追出。
「五妹照顧雪兒!」龍九天也正要趕去時,外廳和寢室的門已被推開,面色蒼白孱弱的千雪憂抿著唇,看著外廳驚訝的兩人。
第八章
「四弟……」齊飛雪追上陸丹風,握著他的肩大喊著。「事已至此,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你冷靜點!」
「如果不是我給黃真機會,經常帶著雪兒出府,她不會暴露在危險中,更不會有今天的命在旦夕,你能說這不是我造成的嗎?」他反手揮掉齊飛雪的手臂,毅然朝府外走去。
「四弟!我們五人都愛雪兒呀,你不過是以你的方式疼愛她,怎能說是你害了她,就算昨日再來、時光重回,你會改變你的作風,不隨她鬧、不隨她笑,不睬她、不理她,這樣就能改變今夕的一切嗎?黃真就一定不會得手嗎?」齊飛雪在他身後激動叫著。「你今日將罪往身上攬,是因為她隨你出府,如果她是在府內和五妹在一起而受黃真所害,難道今日你要怪的便是五妹了!你說話呀!」
陸丹風停下腳步了,持劍的手緊握著,冉冉的細雪飄落在他閉緊雙眼的面容,顯得沈悲莫名。
「四師父……」熟悉而輕弱的叫喚聲,陸丹風訝然回頭。
龍九天抱著緊裹著厚裘的千雪走來。
「雪兒!」陸丹風忙迎上,慌急地將裹住她的衣裘拉緊。「為何抱她出來,外面天寒地凍,以她現在的身體……雪兒……」在他憂心的說時,千雪已攬上他的頸子。
「你好溫暖。」她呢喃地埋進他頸窩中。
「雪兒。」陸丹風一怔地接過龍九天放進他懷中的人兒。
「記得十一歲的時候,我為身世而難過,當時我哭倒在地,直到四師父你抱起我,還記得嗎?」她在他頸邊問著。
陸丹風歎笑:「你小時候為身世不曉得哭了幾次,我哄了你太多回,哪能一一記住。」
「哄了我太多回。」她綻出笑靨,像陷在幼年的回憶中。「從小每當我難過生氣時,你總會適時出現地陪著我,你就像陽光一樣,無論是鬥嘴或者故意惹我更生氣,這份溫暖始終伴在我身邊,到我長大也不曾變過。」
「因為為師只有你一個徒兒呀,不對你好一點,將來靠誰!」陸丹風調侃地敲敲她的鼻子。
「是嗎?」雪兒皺著疑惑的肩。「這樣說來你對我不夠好喔,最後多半欺負我、損我,害我更生氣。」
「喂,你是當徒弟的,講話有點良心,如果不是你一直鬧我,害我身邊的美女跑掉,我幹麼整你呀!」這點陸丹風可有話要說了。
「那你是自認對我很好嘍。」她瞇起狐疑的眼。
於是就見皓月展華,雪花漫飄如羽的夜色下,陸丹風抱著懷中的徒兒站在廊道上,這一師一徒本性一來又開始斗上,一旁的龍九天、齊飛雪和白瓊露都搖頭笑著,看著這熟悉又溫馨的一幕。
「當然,你愛纏著我四處見世面,連妓院我都忍著讓你跟,很有師徒愛了。」
「還說,結果害我受暗算。」雪兒皺皺鼻子。
「那是你自己笨,武功不學好。」
「是師父沒用,教的武功太差了。」
「再說一次,多情劍法招呼得你祖宗十八代在棺材裡翻過身去睡。」
「吹牛,你就沒打贏先前的蒙面人。」
「本公子讓他呀,否則早剁他一手一腳給你熬藥膳!」他哼著聲道。
千雪直笑地捏他鼻子,隨即劇烈地咳起來,血絲再次淌下唇角。
「雪兒!」陸丹風慌忙以袖子替她擦著,一旁的人也靠過來。
「我沒……事。」她贏弱地朝眾人一笑,靠在陸丹風肩上,輕聲道:「這是我所認識的四師父,總是隨性隨情,看來散漫卻很冷靜,不是下午和剛剛那個可怕又衝動的四師父,你不要因我而變了。」
陸丹風動容地道:「你不明白……」
「不,我很清楚,每天一早起來,我總纏著愛我卻又為我頭疼的丈夫,接著跟著青青還有『將軍』四處去每個師父的院落又玩又鬧,到了下午,開始躲著九天,硬要跟著四師父出去,明知你萬分為難,也一定不會拒絕我,每一天都是如此平凡又快樂的日子,每一天都有這麼多人伴著我……」
「雪兒,別說了。」陸丹風再度拭去她唇角淌下的血紅。
白瓊露心中難受地抓緊齊飛雪,她明白這是麝心草發作的特性之一,隨著時間越晚,毒發越來越明顯,將不停地嗑血。
千雪拉著陸丹風的手,眸瞳清亮地道:「昨天……也是我生命中很平常的每一天,只不過我後來出事情了,這是誰都……料不到的,怎麼能說誰錯、怪誰,我想……這就是大師父說的……生命無常吧……」
「雪兒……不要說了,四師父明白……明白你心中的意思……」陸丹風擁緊她,哽然道。
一旁的龍九天拍著者四的肩道:「還不到最後死心的時刻,先前情況太危急五妹來不及說,大哥正和宋英傑在一起,他們也在尋找黃真的下落。」
「大哥!」齊飛雲和陸丹風一怔。
「是呀,大哥原本和我一起回府,中途遇上宋英傑攔路,知道原委後,我便先趕回府,大哥和宋英傑一起去尋找黃真了,我相信事情會有轉機的。」白瓊露道。
這振奮的消息無疑讓眾人充滿期待的心情!
亮晃晃的燭焰燃綻溫馨,開敞的窗前是絮飄的雪景,絲絲寒意隨風徐來,窗前的人卻毫無掩窗之意,只是望著高懸的明月、漫舞的雪花交織著銀色之夜。
「活著,看什麼都可以是美,死後,所看的世界也是一樣嗎?」千雲蒼白的唇瓣歎息地道。
「你不會有機會知道的,至少目前不可能,我不准!」雖是霸道的口吻,他摩挲在她髮際的舉動,可是萬分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