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向來維護你,要她幫忙,還差這筆人情嗎?」伍書翎笑罵,知她氣惱,來了江南數日,都沒見著雲天驕。
「哼!」翡翠環胸,算計的眼打量戚時雨。「我可要活逮」
「想抓本舵主,你差遠了——」戚時雨怒喝出鞭,甩出的勁道殺氣,直叫翡翠哎哎大叫的往後跌,伍書翎忙接住她!
「你有能力直接擒住,偏愛玩這大費周章的遊戲,真令人傷腦筋!」他歎息地敲敲她的額。
「人要忠於角色,我現在扮的是三腳貓功夫的少女翡翠,怎麼可能避過這一擊嘛!」
「現在可好,人跑了,怎麼跟追風交代!逮捕的對象早趁著方纔那一瞬逃離,前方巖上空空如也!
「放心!」她嘻笑得好不詭異。「以這方向,定然逃進雲真寺,近來寺裡都是郡南王府的衛兵鎮守,可有好戲看了!」
***
夜風吹來,舒爽;月光輕照,寫意;檀香示繞,定心。
在敞開的窗邊,有著那最美的景致,俊美的白衣男子深吸—口氣,悠悠再吐出,心境、意境、環境,瞬間都得到昇華 的境界般。啊!他感歎自己的完美,不但風采絕世,連慧根悟性都比別人高。
看來清淨莊嚴的古剎佛寺,也沒那麼不好,對他無人可敵的俊美形象而言,就當是一種高雅的身心調劑,至少暫時可忘了為何身在此處。
蘸著墨,落筆也顯得飄款有型,此時那密密麻麻的佛經看來,都像是為了搭襯他仙人般的出塵氣質,他滿意地微笑,繼續抄錄手邊另一行經文。
但是這優雅的意境沒多久,就顯得有些失調。先是窗外的遠方莫名的亮起繁星般的火光,接著傳來喧囂劍擊聲,他皺眉,因為這對武功高、耳目敏銳的他而言,是一種破壞意境的困擾!
紙上的揮毫也因此而顯凌亂,他趕緊深呼吸,以「瞬間消氣法」的要領再緩緩吐出,蠕動的唇得靠近才知道他正前念著:平心、靜氣!平心、靜氣!正要再繼續那高尚的抄經 動作,卻聽到那遠方的激戰聲越來越大,甚至大有迫近之勢!
心中的懊惱開始帶起不悅,又勾起煩躁,乃至前仇舊恨湧來,終於——
「該死的!」他大吼,怒然一掌劈斷桌案!
「四上人!」門外郡南王府護衛馬上衝進來,見到他們家的主子一腳踢翻斷成兩截的長桌,顯然快要再抓狂起來,眾人一擁而上!
「放手——」陸丹風怒喊。「本公子受夠了——該死的鬼徒兒——居然敢將我困在這——」
「四上人——請息怒 —息怒——」一窩蜂的人熟練地從各個方位死命抱腳、攔腰、抓手、架胳臂,以確定要制伏的人被定在當場!
「息你的大頭——」陸丹風手中的筆擲進隊長大開的嘴!「叫小王妃來——本公子要看她知不知道尊師重道怎麼寫—還有齊飛雪——死三哥——居然敢跟鬼徒兒聯手設計——」他鬼咆的掙扎!
三天前,他被一陣木魚聲繪轟醒後,才睜開眼,便見到一群光頭和尚圍著他。
「這是怎麼回事?」陸丹風捂著宿醉的頭,愕然至極!「昨天……明明跟三哥喝酒……鬼徒兒還勸了好幾杯…… 怎麼……」再次看了週遭陌生的環境,還有個一臉看似慈祥和諧地回望他,卻沒忘記繼續敲著令他頭痛的木魚的和尚!
「我明白了!」他一擊掌,拉過棉被,再次躺下。「原來還在醉,再睡一覺就好了!」對,不要去想為何昨夜三哥笑得這麼詭異,鬼徒兒斟酒斟得這麼熱心,究竟有何企圖。最重要的是,他明明趁大家不備時把酒杯都掉換了,也把每一杯敬來的酒都偷偷倒了,況且以他的武功,怎麼可能被移動都不知道,居然醒來還會看到幻影呢!一定是酒還沒醒!一定覺沒睡飽!眼前一定不是事實!
哪怕他心知自己唯一喝下肚的酒,就是雲天驕突然出現時敬他的,當時面對心上人,他有啥防心界線都飛了,就在眾人滿心關切的目光中,飲下這杯酒。答案是這麼呼之欲出,擺了自己一道的,鐵定是那杯早被下了藥的酒,可他就是不願面對現實!
直到宏亮的誦經聲伴隨著木魚響起,即使他拉被蒙頭,也擋不掉那澎湃貫耳的經文聲時,他終於跳起!
「夠了!不要念了!算本公子栽了!」該死的三哥、該死的鬼徒兒,居然害他在心上人面前出這麼大的醜,他切齒的抽緊牙齦,想著要如何復仇!
「陸施主,你還不能走。」一個更加慈眉善目的胖和尚走出,笑咪咪的喚住了正打算往門口走去的陸丹風。
「笑話!天下間還沒有哪個地方不是任我陸丹風自由來去的!」他嗤之以鼻,才推開門,門外就恭候了一長排請安的郡南王府護衛。
「屬下叩見四上人!」領頭的隊長抱拳一揖。
陸丹風冷脫眼前攔路的傢伙。「怎麼,擺這種陣仗,想造反呀!」
「屬下不敢!」隊長惶恐道。「屬下等人哪會是四上人的對手,當今天下,誰會不知道四上人的劍法,就和四上人的丰采一樣,無可匹敵!」
「好!」陸丹風滿意地拍拍隊長的肩。「現在像你這種忠誠又實話實說的人不多了,有前途、有未來!」
「四、四上人過獎了!」隊長暗捏把冷汗,平時這種安撫是由二上人來,但是二上人有事走往大理,隊長只好硬著頭皮上陣。
在郡南王府裡,除了王爺龍九天外,上至王妃下至小廝,就算再怎麼忠厚的性情,面對難纏程度不下於惡魔王妃的四上人,個個都要練得「歌功頌德」的本領。
「現在那個胖禿頭說本公子不能走,哼!」陸丹風昂首揚鼻,驕傲環胸,下巴頂頂那圓臉大耳活彌勒似的和尚。「你去叫那個胖子搞清楚,在他眼前的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絕代俊男——多情到客陸丹鳳!告訴他,本公子能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