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明顯的浮出雲天驕雙眉,習慣性的又隨手拔下一旁盆栽上的草,叼在唇上。
「你這習慣得改。」
「什麼?」
「習慣往往是最大的弱點,尤其這麼明顯的習慣,小心點……」伍書翎悠疊著雙腳,往椅背一靠,眼眸笑得異常和藹。「若被有心人下毒可就不好了。」
雲天驕一怔,隨即嗤笑。「我雲天驕追風神捕的封號可不是叫假的,敢對本姑娘下手的人,對方也討不了好。」她依然叼著唇邊的草,挑眉地朝伍書翎道:「這事讓我考慮考慮吧。」
他微笑。「行,你心中有底便可。」
「有你觀音神捕親自出馬,本姑娘心中沒底都很難。」雲天驕撇唇,再次轉身欲離去,然而,手才搭上門,柳眉就皺起,不禁哼道:「門內有條狼,希望這門外不是條狽!」隨即驟然拉開門,門外一個身形踉蹌前傾。
「啊——」余夢清端著手上的圓盤,身形像收不住般的跌進屋內。
「何時你半月神捕改名叫偷聽神捕了!」雲天驕伸手扶住她。
「什、什麼偷聽神補,我是為你們送點心來,你可別亂冤我!」余夢清高綰的髮髻繫著薄紗,垂掩而下的覆了半邊容顏,僅露在外的丹鳳眼眨著無辜,舉著盤中點心示意。
「冤?」雲天驕切齒,手指敲敲她展露在外的面頰,警告著。「最好別讓我抓到你們狼狽為奸的證據,否則一旦我真成了你叔叔的妻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拿你這乖侄女開刀,我說過,誰敢設計我,本姑娘就加倍回敬。」
余夢清蹙著柳眉,神情薄怨。「你又冤我了,老愛把罪扣到我頭上,雖然出賣同伴換取利益我不陌生,可我也有原則的,目前只出賣到六等親外的人,還沒賣到六等親內,所以這件事擺明不是我,天驕嬸、嬸!」尾音不忘重聲強調稱謂。
「乖,好乖,雨恬侄女!」陰森的笑容喚著她幼時的名,不客氣的擰過她的面頰,不理那哀叫的痛呼。「你只是還、沒賣到六等親內,不代表不會做,現在我可斷定本姑娘就是你那六等親內的第一宗買賣!」
「真是如此,我不如賣修羅,趁他受傷還無能反抗時直接丟給項炎武,攀上靈闕宮這個勢力,實在多了。」畢竟龍九天貴為王爺只算半個江湖人,真要在江湖上發揮作用,項炎武會較為適合。
「你捨得呀,我瞧你照顧少泱,都快像老媽溺孩子,慣得他為所欲為!」
「是,我像個慈母多敗兒的娘,比起你追風大神捕,老對他沒轍,還不時說他年紀輕,需要更多的愛心,結果這顆愛心,讓他更加胡天胡地來得好!」她揚首輕哼,優雅的來到桌邊放下托盤。
「你們說的都對!」伍書翎認同道。「乾脆給少泱這小子教訓,直接讓他去面對項炎武,省下當前這些麻煩事。」
「不可以!」雲天驕和余夢清同時轉頭大喊!
「少泱從頭到尾就寫著單純,項炎武由腳趾到頭頂就寫著陰沉,單純對上陰沉,那還有得玩呀,而且送羊入虎口有違本姑娘良心!」開玩笑,修羅會易容成各種模樣,能文能武,無論俊美的讀書人、威武的大將軍甚至風塵名妓,他都能一把罩,就算沒派上用場,平時光瞧都賞心悅目,送給項炎武……太可惜了!
余夢清連連點頭,也發揮護雛的決心。「況且這事還沒走到這個地步,又不是全然無挽回的餘地。」其實是卯盡全力都得保住修羅,別說他那絕步天下的易容術,向來能以各種身份探得情報,最重要的是,每回總能從各地帶回新鮮玩意兒,說些趣事逗她開懷,這麼一個貼心的人,若讓靈闕宮主帶走……真是糟蹋了!
「這事你們倒挺同聲一氣的。」看到她們說得振振有辭,眸瞳卻轉得滴溜溜,擺明正在衡量得失,伍書翎歎,精明的算計,大概是御前四大神捕共同的法則。「失去少泱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嚴重!」兩人再次高聲同應,投給他一個廢話的眼神。
「大家就是這麼放任他,縱得他把危險當三餐下酒,到頭來輕重不分!」
「有你收拾,有什麼好擔心的。」雲天驕和余夢清互望一眼,理所當然道。
「說的好,那這次的善後就看追風的誠心。」
伍書翎心內苦笑,同伴中修羅最小,能力卻是最不可小觀的,偶爾喜歡鬧情緒,自惹禍端來讓人擔心,收拾善後的經驗,讓伍書翎深覺自己快成這傢伙的爹,專門替這個任意妄為的死孩子整頓殘局。
「這件事我過幾天再答覆你。」扯上自己可不好玩,雲天驕決定還是快走為妙。
「追風!」伍書翎再次喚住她。「記得我的警告,太明顯的習慣易成弱點!」
「知道了。」她拿下唇邊的草朝他揮了揮,從容的開門離去。
一掩上書房門,雲天驕馬上吐出口中的草,衝到前方的大樹下手指探進嘴中,一時作嘔聲連連。
「可惡的觀音,會警告都沒好事,他書房內的花花草草一定都有問題!」害她吐的胃好像都糾結在一起。
「阿驕姑娘!」快樂的招呼聲傳來。
「朱八,什麼事?」她抹過唇邊,意興闌珊地問。
但見一個清秀的小男孩,興奮的跑來。「剛剛郡南王府送來好幾箱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連夜明珠都跟雞蛋一樣大,還有好多、好多連見都沒見過的奇珍異寶,現在都在大廳上,押送這批寶物的隊長,恭請阿驕姑娘到廳上過目!」從大理一事後,朱八為了方便照顧受傷的主子,便跟著伍書翎他們回到中原。
「幹麼要我過目?」天呀,胃還犯酸意,還是回房休息再說。
「聘禮呀,伍公子說,阿驕姑娘就要嫁給陸公子了,不但八字合,連日子也挑好了,整個宅邸都知道了……阿……阿驕姑娘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