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極你做什麼?」駱清無間道。
「廳堂好像有骰子和賭徒的吆喝聲。」任孤極的聽力是出了名的靈通。
「哪可能,這可是官家府邸,誰這麼放肆,到這兒聚賭呀!」段南天揮揮手表示他聽錯了。
「可是……」任孤極不覺得自己聽錯,轉向能君行問道:「大人,你說呢?」
從一進門就寒著臉的龍君行,沉著兩道劍眉,一言不發地往前方走去,直到一個背對他們的少年身後,才冷冷地道:「婷兒,你應該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吧?」
「少夫人?」聽到龍君行對那少年的問話,天、地、無、極皆一愕!
柳少婷從龍君行一進來,就嚇得腳好像生根似的舉不起來!少婷想到何不裝死還是昏倒,不管哪一樣都行,只要可以不用在此時面對身後的人都好,可惜震驚過度的她演不出這兩種戲碼,所以縱然她有萬般不願,也還是得轉過身面對自己的相公。
「不……不就是我……嗎!」她僵硬地轉過身,搖著手咧著嘴角笑道。「相公、四位名捕大哥你們好,大家回……來的真早……」仰看著眼前環抱著胸,魁梧的身形幾乎將她罩住的龍君行。少婷嚥了一下口水,她突然發覺自己的相公也太高大了!
在他凜肅的神情下,少婷才惶惶不安地道:「事情其實很簡單,只是說得短一點又怕不清楚,說得長一點又怕太複雜,解釋起來又很籠統,所以……所以……」
就在她拉拉雜雜她講一堆廢話要拖時間時,前方大廳已響徹雲霄的起了歡呼,小菁樂不可支地衝出來叫道:「少夫人,贏啦、贏啦,這一票幹得可真夠大,莊家贏了不少,你看——」當她定眼一看清眼前的人時,快樂的歡呼聲改成尖叫聲,衝回去比衝出來的速度要快得多!
龍君行冷冷地瞪向少婷,神情之冰寒足夠讓少婷忘記呼吸,他冷然地一字一句道:「事情很明白、也很清楚,如果你有不知道的,等你面壁思過的時候我會讓你更明白!」
面壁思過是懲罰的統稱,就是包括了禁足、照三餐習字,早晚睡前再朗誦詩詞,毫無玩樂的時間。少婷張大了眼,抖著唇,接著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相公……相公對不起,人家以後不敢了,你不要生氣嘛……」柳少婷嗚嗚咽咽地拉住龍君行,說著她那一千零一次的懺悔之語。
第四章
晚上,龍家廳堂裡充滿緊張的氣氛。廳堂外,各處可供人藏身的廊柱、盆栽全躲滿了好奇偷聽的下人。至於四大名捕武功高強,直接趴到屋頂上,掀開瓦礫看第一手資料。
只見龍君行嚴肅非常的眼神,凌厲地鎖住發抖哭泣的小妻子,柳少婷!
「娘……娘……嗚……嗚嗚……」少婷躲在龍夫人懷中哭個不停。
「乖,別哭、別哭,一切有娘。」她心疼地安慰著媳婦,隨即轉向兒子罵道:「你到底要怎麼樣,倒是說呀!何必這麼對她!」
龍君行冷冷地道:「我對她怎麼樣了嗎?是打她還是罵她了?」
這時龍夫人懷中的少婷突然抬起頭,在婆婆耳邊嗚咽地道:「娘……他……這麼說,表示他……很想這麼做了,不然他……幹麼瞪那麼大眼,哇,他瞪得更凶了!」少婷連忙又埋到婆婆懷中繼續剛才的哭聲。
龍夫人急忙哄著媳婦,火大地道:「我說君行,你眼神不會柔和一點嗎?虧我跟你爹把你生得這麼正,你非得把自己弄得這麼抱歉嗎?你說是不是呀,相公?」
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龍應偉聽到老婆的話,連忙點頭應和道:「是、是,但是——」
「聽吧!」龍夫人打斷他的話,轉向兒子得意地道:「古人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意思就是連氣質改變都是不孝的,知道嗎?不孝!對不對呀,老伴?」
基本上愛老婆愛到近乎怕老婆生氣的龍應偉,他的回答都是:「沒錯、沒錯,我想——」
而龍夫人也都只需要前面的答案就夠了,向來不用他講完,就朝兒子冷哼一聲;「連你爹都這麼認為,你還有什麼話說?」
龍君行深深吸一口氣,父母對少婷的盲寵向來令他備感無奈。「爹娘寵愛婷兒君行明白,但是也不可縱她過分。」他眉目一凜地瞪向少婷,叱道:「看看龍家大堂被她胡鬧成什麼樣子!」
龍夫人趕緊拍拍因君行的責罵,又嗚嗚哭泣的少婷,她極不悅地瞪了兒子一眼,隨意掃視一下大廳,滿不在乎地道:「很好呀,新擺設嘛,廳堂幹麼要一成不變,婷婷想變化就隨她嘛,這也需要這麼生氣嗎?」雖然她不懂,寶貝媳婦改變大廳,幹麼用那麼多張桌子並在一起:還有一堆賭場用的骰子、牌九是作啥?她都不管,反正兒子媳婦一吵架,一定就是媳婦受委屈。
「新擺設!」他嚴峻地道。「胡鬧也該有個分寸,將龍家大廳開成賭坊,像話嗎?」
「賭坊!」龍老爺、夫人錯愕地愣住,顯然現在才知道事情的端倪!龍夫人看向懷中的寶貝媳婦。
「沒有、沒有,人家沒有……」少婷忙不迭地搖頭,哭得有如受盡委屈的淚人兒,令人備感可憐。「不是君行哥說的那個樣子,人家不過是想找一些地方上的長輩來龍家作客聊聊天,各位叔伯們興起,就會摸幾圈牌、賭幾把熱絡、熱絡交誼,大家只是鬧個開心玩玩囉,連張大人都知道的,可以叫他作證嘛。不過是這樣而已,若行哥就當人家是……大惡不赦的罪人……嗚……」說著她又哽聲,雙眼通紅地埋到龍夫人懷中哭。
君行冷笑。「張百宜是你的乾哥哥,跟爹娘一樣什麼事情都盲寵袒護你,在蘇州城人盡皆知,找他作證有用嗎?你也真夠無法無天了,開賭坊還叫衙門的人站崗!」他說到最後已是怒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