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不要一起哭——」這句話是龍應偉叫的,他捂著耳朵,因為簡直是魔音穿腦!
「婷兒,娘走了的話,你要好好保重呀,你是娘的寶貝,娘只擔心你——」
「娘,娘你不要走,只有你最疼婷兒,不要離開婷兒,你走了人家也不要活了——」
「婷兒——」
「娘——」
婆媳倆抱頭痛哭,活像真的要生離死別似的!如此的婆婆和異類的媳婦,這對婆媳也算奇葩了!
就在屋內哭得天崩地裂,大地同哀,震得連屋外、屋頂上的人都要受不了的要撤退的時候,突然下一刻卻全安靜了!少了掀頂的哭聲,廳堂迅速恢復了屬於它應有的寧靜,大家全好奇地往內望去!
龍應偉扶著被他點了睡穴的妻子,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再不採取行動,由得她和婷兒鬧下去,只怕要將龍家攪得翻天覆地了。既然君行身為晚輩不好犯上,只好由他這個老公出手制住妻子了。
龍應偉朝兒子道:「兒子,你娘是我的責任,你的老婆就由你自己去想辦法了。」說完後,便帶著妻子離去。
片刻後,廳堂裡只剩下龍君行和柳少婷。而從婆婆一「陣亡」就驚愕得愣在一旁的少婷,直到公公龍應偉離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立場有多不利!
所以當龍君行那渾厚而低冷的嗓音傳來時,她幾乎是跳起來抱住一旁的柱子,害怕的大叫道:「你……你想怎樣,不……不要以為娘不在,你就可以欺負我,如果你這樣做,等娘醒來,我一定……」
龍君行只是冷冷地道:「你是要自己走過來,還是繼續抱著那根柱子?」
少婷圓睜那雙美麗的大眼瞪著他,頗有不願屈服的意味!
「現在就給我過來,否則等我過去捉人,就有你好看!」他沉著臉,下最後通牒!
「除……除非你保證……不罵我、不打我,不然,你……你這麼凶,人家是個弱女子……」
不待她說完,龍君行已走過去一把捉住想跑的她,不理她的掙扎尖叫,將她攔腰抱起放到肩上,喝道:「有我在還容不得你如此毫無分寸的胡鬧!」
少婷被他扛在肩上,大哭大叫地捶著他的背。「放開我,你這麼欺負我,我一定要回華山告訴爹和奶娘,讓他們都知道你怎麼對我,還要告訴婆婆和百宜大哥,讓他們主持公道,人家最討厭你,放開我——」
不論她如何哭叫和捶打,龍君行始終面不改色地扛著她,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待他們走過後,身後已聚集了一群圍觀的下人,每個人都竊竊私語的熱烈討論後續發展,最後眾人理所當然的吆喝下注搏它一局!而在屋頂的四大名捕也不落人後的坐在屋頂上,將各處的罪犯通緝圖拿出來,分類哪幾個最難捉的,就由輸的人負責。於是就這樣下面賭錢,上面賭人,「賭」這個運動似乎是龍楊兩家最不分界線的日常活動!
※※※
到了房裡後,龍君行抱著掙扎不停的少婷穿過外廳,直接往內房走去,接著毫不憐惜地將她往床上重重地摔去!雖是在被褥上,這一摔的衝勁他已夠叫她眼冒金星!
龍君行冷怒地斥道:「你給我好好反省自己的所做所為!」
剛坐起身就遭他劈頭一喝的少婷,咬著唇看向他,那表情彷彿備受委屈似的,就在君付以為她又要哭的時候,她卻轉過身沉默地背對他坐著,既不吵也不鬧!
龍君行只當她又再鬧個性了,無奈地搖搖頭不再理她。他走到一旁的臉盆內舀些水,清涼了一下臉後,才拉開胸口的衣襟放鬆地吁口氣,連日來風塵僕僕的趕路已讓他感到疲憊。
當他解開自己的外衣和佩飾,打算招人送晚餐來時,見到還是方纔那副模樣,動也不動地背對他的少婷,只得歎口氣道:「婷兒,別再鬧彆扭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叫人送晚餐過來?」
她依舊一言不發地背對他,龍君行卻發現她肩膀微顫。
他坐到床上,輕輕地轉過她的身,托起她低垂的螓首,只見眼前的人兒淚流滿面,卻緊咬著唇不讓哭聲逸出。
「婷兒……還在生我的氣?」他輕歎地道。對這樣強忍情緒的她,反而令他萬般不捨!
少婷發出斷斷續續的抽噎聲。「你……好久……好久才回家,人家好想……好想你,可是……你一回來就罵我……」
「婷兒……」龍君行心痛得摟她入懷。
少婷抱住他的頸項,在這溫暖的懷中不停地哭泣。「我知……道,知道自己胡鬧,可是……你一直都不在家,人家……難過……開心的時候總是想找你,雖然大家都疼我……可是……可是……」她啜泣地哽著聲,才顫著唇道。「人家……就是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別哭了,乖……」龍君行將她緊緊地抱著,吻著她的髮鬢,心中滿是疼惜。
這一點,一直是龍君行愧疚的。他的小師妹在未及笄之齡嫁他為妻,還來不及享受到任何新婚的甜蜜,他就受皇命欽賜為欽差大臣。三年來兩人見不上七次面,甚至直到去年他們才真擁有夫妻之實!
早先龍君行因她年齡尚小,想待她及笄成年之齡再圓房,誰知皇命的欽點,令他這一離家便等到了她十六歲!去年才在雙方長輩的催促下,舉行個簡單的合巹之禮,行了夫妻之實。結果第二天朝廷竟又傳來詔令,要他緊急進京面聖,他們這對夫妻還真是幾多波折聚少離多。
「好了,乖,別哭,再過一陣子我代天巡幸的欽差之職就可卸下了,到時我答應你,你想去哪玩都行,我一定好好地彌補你這三年來的委屈。」
「真的?」少婷睜大了漾著淚水的眼。
「當然。」他溫柔地拭掉她的淚水。
「君行哥最好了!」她果然破涕為笑,快樂地抱著龍君行。卻又想到什麼似的,輕聲地問道:「那……那你是不是可以不要罰今天在廳堂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