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莎再次歇斯底里的又哭又躁腳。「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嫁給你,我要回家、我要找父王,你放開我啦!」
「艾蕾莎,不要再胡鬧了。你身體初癒,還不宜激動,我帶你進去休息。」藍雷拉住像孩子般哭鬧不停的她。
「不要、我不要你管!」她再次拳打腳踢。「我最討厭你了,我要嫁佛希克哥哥,絕不嫁你,放--」
「住口!」藍雷大喝,將她攔腰舉起,凌厲的目光直射她雙眸,冰冷的開口道:「我說過不要再叫那該死的名字。聽著!在某種程度的範圍我容許你的任性、胡鬧,但是危害到你自己的,我不能答應,尤其中另一個男人名字,更是我所不能容忍的,知道嗎?」
不停的哽咽聲是她的回答,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湧出,無限委屈的模樣,令人心疼。藍雷無動於衷地放下她,指向門口,厲聲命令道:「進去,給我到房裡好好待著,不准再有任何逃跑的念頭,最好別領教我的脾氣,我跟那些寵溺你的人可不一樣。」
艾蕾莎抽噎地咬著嘴唇,抑制即將決堤而出的哭聲。這種委屈她何曾受過?從小到大每個人都仔細呵護她,更別提怒聲斥罵,如今……嗚……嗚……她終於放聲大哭地跑進去,又不甘示弱的邊跑邊放話:
「你不要太得意,父王一定會帶兵來殺你,看你這麼欺負我,皇一族的人會將你撕成十八段,本公主也會天天詛咒你下地獄!」罵得愈毒,她跑得愈快,不一會兒已一溜煙不見。
藍雷苦笑,無奈地搖搖頭,深知未來的王妃是個被寵壞的小鬼,偏偏自己就是為這任性的小鬼心動。
※※※
櫻花林裡,裡奧眉目間猶帶笑意,狡黠地問:「王兄,你是認真的吧?」
藍雷揚著頭,挺拔的身影傲立於漫天飄飛的櫻花中,溢添一股俊雅之氣。他雙手環胸,閉目不言。
「哎呀,說句話也好吧!」
「你嫌我不夠認真,就再加你十天繼續來這兒修身養性。」藍雷提醒他來這裡的目的。
「逃避重點。好吧!」他莫可奈何的一攤手。「那我支持長老把小美人送回去。」要威脅大家一起來,誰怕誰?
「裡奧!」幽然的聲音傳來一反往常的冰冷。「過了這麼多年,我總算能再擁有想要的感覺,還需要問我是否認真嗎?」
「那就告訴我你內心的想法。」裡奧逸去平日的輕狂不拘,浮現於眼中的是一股沈穩的內斂。「當年的事你始終忘不了,你的心連唯一的手足都開不了嗎?」
藍雷依舊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你想太多了,再怎麼樣也已經過了。」
他好笑地搖頭。「沒有過,它影響了你這麼多年不是嗎?」
藍雷沈默以對,昂立在風中的臉,比以往更為清冷。
「這麼沈重的夢魘你要繼續背?層層的束縛你還掙脫不出?事實的真相你還無法面對嗎?」他冷笑。「東、方、王也不過爾爾嘛!」
裡奧挑釁地面對已睜開眼、森冷地瞪著他的藍雷。
面對如此寒慄懾人的目光,裡奧只是淡然一笑,冷靜地道:「你認為我不瞭解你嗎?當年那場叛亂的爭戰,帕爾斯山關起門來屠殺,幾百年來谷內的人民在此扎根,骨血相傳。卻因為有心人的挑撥而被迫選擇立場,每個人一刀砍下的、魔法穿身的都有可能是自己血脈相依的親人。十三歲的你更是因慟忿而殺紅了眼,這是一場令人泣血的痛!但是當最後的勝利屬於你時,你卻沒有殺了帶頭作亂的皇叔,你放走了他。哪怕你明知帕爾斯山有地下通道,而且只有皇叔知道,這個通道不受管於地上的結界,皇叔隨時可能再回來對你不利,你還是只將他逐出帕爾斯山,為什麼?因為你想感覺在這世上還有親人的存在,你並沒有把僅剩的親人都殺光,你並不是毫無人性的禽獸。對嗎,王兄!」
窒人的沈默籠罩兩人,連空氣都像靜上般。他看向藍雷,瞬間,強風捲起殘餘的落櫻,狂飛亂舞的花瓣放肆地掃蕩四周的空間。
「王兄!」裡奧護著眼想看清藍雷,卻只看到他那隨風飛舞的黑髮,散發出強勁的氣流,寫明這紛亂景象的來源。
「王兄!太不公平了,你明知我不可能用法力回對你!」裡奧不平地大叫。
冰寒刺骨的聲音,穿過蕭颯的風聲傳來「你想要什麼?想從我這知道什麼?」
「喂!少對我用這種仇人聲音說話,幹麼?殺我呀!皇叔算什麼親人,比起那老雜碎,我可是你唯一至親的同胞弟弟。」裡奧沒好氣地叫道。
話停、風也停。四周再次回復到那怡人的櫻林之景,裡奧揮開身上的落櫻花瓣,抱怨地道:「你這人真難溝通,平常老說我嬉皮,我一正經你就抓狂,可真難侍候。」
藍雷嚴厲的銀光緊盯裡奧,高深莫測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嗯……」裡奧好玩的托腮觀察。「你現在是很生氣,還是想殺我?如果是前者,那我可不在乎。如果是後者,那你根本辦不到,不如省點力氣,把目光移開。」促狹的本性一起,連話都刻薄。
藍雷歎口氣,對弟弟這番話,他無言以對。經過這麼多年以後,他唯一感激神的是沒連弟弟都奪走,唯一的胞弟是支撐他走過這一切的力量。
「你想知道什麼?」他雙手再次抱在胸前,無奈地靠在櫻樹下,既然無法殺了這令他頭痛的老弟,只好滿足他。
「哎,表情別這麼痛苦嘛!就算你的心再封閉,還留一扇窗是為我這手足而開,所以我有權利、也有義務知道答案。王兄,就這麼一次告訴我你內心的想法,你愛上那女孩了嗎?」
藍雷飄然一笑。「愛?也許吧!在這場人生的角力上我總是失,當年的我沒有能力保護屬於自己的一切,而今……我得到了她,已成傳說的天人竟能讓我遇到,她絕美的容貌,甚至刁蠻任性的脾氣都帶給我奇異的感受,我的心為她而起伏,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愛情,裡奧--」他轉身,眼中閒著斷然的決定。「我要她,不管任何手段、任何方法,她就是我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