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往事她一甩頭,將手中的沙用力灑向大海,像是將煩人的心事盡拋海中,這時地想起雷穎望著海,曾悠悠地說:「有一種蒼茫的感覺常在我心中,唯有望著遼闊浪濤的大海,才會讓我覺得平靜,因為大海會帶走全部的愁。」看著海天相連的壯闊,隨浪而去的沙,她一笑,似乎已能體會這句話。
決定不再自尋煩惱後,見到沙灘上滿是美麗的貝殼,她開始愉悅地在沙灘上尋寶,還大叫地拿著寶貝在陽光下檢視,像個小孩般,而其中一顆藍綠的小圓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淡淡的綠痕像雷穎那雙耀人的碧綠之眸,當下決定送給穎當飾品。
想到雷穎,天若開始皺眉,既然叫她到海邊相候,居然到現在還沒來。就在她嘟嚷地抱怨時,一陣怪風揚起,她急忙護住眼睛,以免被風沙掃到,再睜開眼時,四周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沈滯,正感到奇怪時,腳邊的沙粒突然開始滾動,像有生命似的在她眼前揮灑成字,赫然排列著「我的懷中之寶」六個大字!
天若駭得連退數步,就在她魂飛魄散時,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冰涼地響起。「懷兒」
這冷冽的聲音帶來震撼的一擊,天若整個人凍住,世界像在腳邊旋轉!她驀然閉上眼,不敢轉身、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直至費席安那如冰的語調再次傳來。「或者,我該叫你蕭天若,蕭家四兄弟最寵愛的五妹!」
她嚥下喉中的恐懼,睜開眼,緩緩地轉身那傲立在身後的人,表情凜絕得令人膽寒。
嚴峻的目光、冰寒的語調,她顫然地搖頭,複雜的情緒充滿心中,為了這段情,她躲躲藏藏了兩年,費盡心力但求斬斷情絲,終究還是躲不過沙漠梟雄決然嚴懲背叛者的心。再度的相逢,她的心劇烈地躍動,掩著唇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天若竟無法言語……
「怎麼,分別了兩年,見到自己的丈夫竟無話可說嗎?喔,我忘了,我們還沒有夫妻之實,不算夫妻,是嗎?」費席安一步步走向她,帶著激情的詭譎道:「親愛的,相信我,我迫不及待地想實行這遲來的洞房花燭夜!」看到她望著他無助地發抖,益添一股令人心疼的憐愛,以前的他見此絕不忍多傷她一分,而今的他只想將這份純潔的無辜狠狠撕裂。
天若顫然,淚水盈然從臉頰垂落,席安已近得令她可感受到那股逼來的熱氣。
「為何哭呢?為這重逢,或者為自己犯下的愚行?」席安伸出食指接下一顆湛亮的淚珠,品嚐似的放到唇邊吮掉,天若心顫地望著他的舉動,那顆飲進他口中的淚珠就像自己,隨時會被吞噬。
他突然捧著她的臉龐,笑的溫柔,卻近乎殘忍地道:「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我早說過你逃不掉,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當初的我,拋棄自尊在你眼前下,只求你回到我身邊,而你卻毫不留情地親手斬斷這一切,離我而去。如此寡情無義的你,兩年來已將我的心折磨成真正的魔鬼。所以,我的愛人,請別如此容易地落下淚來,這只會更激起我的報復之心!」
她咬著唇,淚反成決堤,痛苦無言地任他擁入懷中。席安吻著她頭上的髮絲,說:「你明白被人背叛的感覺嗎?」
天若不解他話中之意,這時維克多和龍頓帶著一名少女走向他們,她才發現整個北灘竟佈滿他的人馬,更令她震驚的是那走向他們的少女,竟是「小言」她大驚,想衝過去卻被席安緊緊抱住。
「為什麼、為什麼呀?小言」天若不敢置信,忠心、善良的小言會做這樣的事。
小言哭得連頭都不敢抬,只是喃喃地泣訴。「對不起、對不起,小姐……繼父貪財……拿母親的生命威脅我,我……不得已、不得已呀!」「小言……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怪你……」天若硬著聲。可憐的小言,這又豈是一個小女孩所能面對的?
「哦,倒是令人感動的主僕情深,嗯……」從背後抱緊她的席安,在她耳畔輕聲地說:「你知道我一向恨背叛者,要不要我替你處置她,我的愛人……」
那如吐氣的低語聲,令她整個汗毛悚起,尤其那令人震撼的話中之意,她愕然地仰首問道:「你、你想怎麼樣?」
席安只是望著她冷笑,並未說話,殘酷的沙刑閃過腦海,她駭然大叫:「不、不,你放了小言、放了小言」
就在她激動地掙扎時,席安猛然俯首吻住她,一切的掙扎與叫喊都在這一吻中,化為微弱的呻吟,之後天若在他懷中沈沈睡去。
「小姐」小言著急地叫著,想甩開拉住她的龍頓,卻在席安一個眼色下,被龍頓打昏。
「嘿,對個小女孩這麼粗魯,學學陛下的方法,多和善又親切!」維克多開玩笑地道。
「那我叫醒她,交給你再來一次!」龍頓不受激地回應。
「喲,開竅啦,終也長點智慧了!」維克多調侃地說,隨即轉向席安問道:「下一步你想怎麼做?」
看著懷中的天若,手指溫柔地理著她柔順的髮絲,口吻卻淡然地道:「將那名少女送回給雷穎,你和龍頓護送懷兒先走一步。」
「怎麼,想會會美麗的天使了嗎?」維克多會意地笑著說。
「也該是時候了,不是嗎?」席安望著遠方,神情複雜地說。
***
陽光夾帶幾許陰霾,遠處傳來陣陣雷聲,一抹光速般的翦影在風中飛馳。
雷穎背著擎天神弩,胯下的流星以追風的速度馳進古木參天的樹林,此時大雨滂沱而下,一道轟然的雷殛劃亮了林中模糊不清的視野,也照亮了前方獨佇的人影。在濛濛的雨中,他背著手傲然而立像已等候多時,冷毅的雙眼閃著迫人的寒光。
「費席安,交出天若!」雷穎翻身下馬,怒聲喝道。